千帆住的是单间,所以就他们俩。千帆没接话后,病房寂静得吓人。
千帆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报告单,各种检查和结果报告起码十几张,他想起自己的胃,想起之前那乌鸦嘴医生的预言,再看看身边的陆征帆,他有些慌,我的身体不是出大毛病了吧?
他靠一只手坐起来,陆征帆替他垫了枕头,想起医生说千帆醒了可以喝点白粥,转身要走——
被克制和思念缠绞的千帆突然抱住了他。
陆征帆一呆,他赶紧低头看千帆手背的针有没有歪了,随即心里又喜悦又酸楚,还有一点难以置信:这算什么?
千帆病歪歪着,这一抱可以说是竭尽了全力和勇气。
走廊外是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发药车的车轮声,外面是密集低气压的嘈杂,这里是密集压迫人的寂静。
千帆靠着陆征帆的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让他的意识全部回笼了。一别两年,没有任何联系,他本以为时间是水,会把身体对那个人的感觉、心里对那个人的思念都淋个干净,谁知道离别前他要把陆征帆刻在脑海里的想法真不是想想而已,那个人真深深地刻在他心上了。
时间只会叫他看清楚心上的痕迹。
他曾经也想象过猝然相逢的情景,不觉得会有多大的情绪起伏,等见了才知道,有的人注定就是为“折磨”另一个人而降世的。
情,都是债。
陆征帆弯着腰由他抱着,生出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他把千帆没打点滴的手从腰上摘下,解释说去给他买碗粥,千帆却急急重新抓住他衣服:“你不许走!”
陆征帆腰直了一半,又重新弯下,干脆坐在床边由他抱着。日复一日的执着就像一座山,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毅力和约束在千帆含着委屈的目光中“轰”一声,塌了。
他心疼,心疼千帆,也心疼自己,终于开口:“你……”
“我只有你了!”千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疾病会让人情绪化和脆弱的缘故,还是全部的自制力在这两年透支了,他低着头不去看陆征帆,兀自说着自己的话,“我没有爸妈没有其他亲人!以前看到别人家的灯火我会想为什么我没有家!你知道我经常梦见你有多开心又有多难受吗?!开心是这世上我不是一个人,难受是我对我的大哥有……那是大哥的身份,不是,不是这样的!这不对……”他语无伦次,据理力争的辩白也显得力不从心。最后一句话,他破了音,带了哭腔。
流浪又如何,被人驱赶又如何,食不饱寝不暖又如何,不敢去想明天是死是活又如何,一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把他放心尖上疼着的亲人,他就觉得生活没糟糕透顶,拿着这个催眠自己别死在路上。
他一年又一年地活了下来,只为再生时蝴蝶的颜色。(注)
因为蝴蝶会蜕变,生命的神秘和极致美都在蜕变之中。千帆并没有这样诗情画意的动机,他活着,只因为相信一切终将逝去,他会在流浪的某一站找到自己的亲人。
陆征帆此行主要是来照顾千帆的,本来打算千帆醒后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对着那张苍白的脸,他的目光黏在他脸上撕不下来了,他被钉在原地不会动了。
如果说握着千帆的手是最大的克制,那千帆昏迷时喊的那几句话足以让他的心情信马由缰了。
陆征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把千帆搂进怀抱里,他无奈地抬手摸了摸千帆的头顶:“你让我怎么办哪……”
那手掌犹如铁扇公主的大扇子,扇得千帆魂飞几万几千里,怔愣着看着陆征帆,那眼神竟然有一点可怜。
陆征帆被他瞧得心狠狠一跳,他看惯了千帆,分开两年也把他的模样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了不知多少遍,已经不会注意他是俊俏还是一般,此刻惊觉千帆的五官清俊,自有一股青年稳重的气质。
“混账小子!”陆征帆想,“当时谁一声不吭地跑了?”意难平啊,可是谁让我乐意让着他?他是委屈,难道我不委屈了?陆征帆横了他一眼,用像平时上课教训调皮男生的口吻道:“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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