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墨日皤月（2 / 2）

「对不起……我阻止不了兰绯姊……对不……」

罗紫朔阻止杜金纶说下去，面无表情地搀扶着他走出去，甚至没看地上的人一眼。

见罗紫朔的眼神毫无起伏，冰冷得连最后一丝光彩都消失，杜金纶忍着痛，艰难地开口：「也许他们还救得活……」

「救活了也只是让悲剧再次上演。」

闻言，杜金纶竞无法反驳，是啊，结局已经死了，重来一次又能怎幺样呢？

杜金纶看了罗紫朔几眼，他手心的温度越来越凉了，犹豫了会，他还是开口了，「至少救兰绯姊，她为了你……」

「她是叛徒。」罗紫朔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叙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而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案。

「紫朔……」杜金纶的眼神更担忧了，他想过罗紫朔可能会崩溃、震惊、疯狂，就是没想过他会如此——平静。而越是平静他越是不安。

「我知道你尽力阻止了。」罗紫朔淡淡道：「别再说了，我不希望你成为共谋。」

他不愿杀自己。杜金纶再清楚不过，所以他选择缄默。

那件事之后，罗紫朔虽然没有具体的自杀行为，但他的眼神如一潭死水，彷彿生无可恋般对任何事都不上心。

「紫朔，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至少陪我一起活下去，知道吗！」

于是，罗紫朔戴上了面具，如果不这幺做，他看见那张与母亲如此相似的脸孔，无疑是最残忍的折磨。

然而到最后戴不戴面具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那张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些罪孽。

杀了薰王的是杜金纶，所以他理应是下届King——金王，但他并不想接，他知道这根本不属于他。

「紫朔！你才是King啊！」

「雾岚不杀King，但杀叛徒。」

不当金王就是背叛雾岚，于是杜金纶答应了，甚至把King当得很好，但他根本不在乎雾岚，他是为了罗紫朔。

他不想再看到他受到任何伤害。

那段日子，简直活在杀戮中。

年轻的领导者总是不轻易被信任，何况薰王的人脉很广，睁开眼，总是看见伤亡，闭上眼，却听见攻击的消息，没有一刻身心灵能休息，杀人与被杀，无数次上演着。

直到杜金纶好不容易说服众人，破例把King的位置让给罗紫朔，罗紫朔成为决策领导者，杜金纶是辅佐者兼主力，情况才安稳下来。

即便如此，受伤仍是家常便饭，杜金纶和罗紫朔也无法倖免。

接到消息，杜金纶火速地冲入诊疗室内，满脸皆是担心与愤怒，「紫朔！你怎幺又搞得满身是伤？」

而罗紫朔从容不迫地脱下外衣，一面上药一面道：「这次比较棘手，为了完全歼灭敌人耗费不少火力，我的身分才足以当诱饵，放心，我没什幺大碍。」

见杜金纶仍是满脸怒容，罗紫朔继续说：「他们将是很大的阻碍，为了雾岚这点程度的牺牲是必要的……」

「去你他妈的雾岚！又是为了雾岚！我根本不在乎什幺雾不雾岚！我只在乎你有没有受伤！」杜金纶失控地大吼。

「金纶，冷静点。」罗紫朔的声音依然平淡，似乎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身为金王，你不该这幺说。」

「又是金王……难道你就不能别只在意雾岚吗！」杜金纶忍不住提高音量，「多想想你自己行吗！」

闻言，罗紫朔沉默许久，而杜金纶也没有打断这段沉寂，良久，罗紫朔缓缓道：「金纶，你后悔过吗？」

「你是指那件事？」杜金纶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好端端的干嘛提到那件事呢？只会勾起罗紫朔不好的回忆而已。

然而罗紫朔依然面色淡然，只轻轻点头。

「我从来就没后悔过。」杜金纶缓慢而坚定的说：「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嗯。」罗紫朔声音冰冷，彷彿凝成霜，渗入每寸肌肤，沁入骨子里的寒意。

「就算有不同选择，结局始终只有一个。」

见罗紫朔眼神仍旧冰冷，杜金纶什幺也没劝，只静静站在他身旁，接着说起其他的事，「你说的对，身为金王，我不该失控的，抱歉。」

「不要紧。」

不论杜金纶犯下再荒谬再严重的错误，只要他道歉，罗紫朔总是原谅他。

除了那件事以外。

「紫朔，你还记得小时候总是有人想抢我的名牌玩具，所以欺负我吗？」

闻言，罗紫朔颔首，「而你总是要我帮你『讨回公道』。」

「我记得你为了蒐证，躲在旁边拍他们打我，后来把影片给老师，没想到他们只是被罚站而已，那时我超级火大，于是拜託你修理他们，结果害你被罚。」

「也只是罚站罢了。」罗紫朔淡淡地说。

「可是整个小学都谣传你很可怕，还有人说你是恶魔，那时候我拚命道歉，真怕你不理我了。」

闻言，罗紫朔难得地微微扬起嘴角。

「还有幼稚园的时候我无聊去招惹狗，害我们俩被狗追，幸好你带我爬上围墙，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大胆。」杜金纶忍俊不禁地笑了。

「国中的时候我不小心招惹了某个女生，他家是黑道，那段时间我总是被找麻烦，还牵连到你，每次都得和他们打架，哼，那幺多人打我们两个，真是欺负人。」

「是你欺负他们吧。」罗紫朔嘴角再次上扬。

「哈哈哈！」杜金纶笑道：「这样想想，我似乎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也常常和你道歉。」

「我会原谅你的。」罗紫朔看着对方，儘管语气很轻，但杜金纶仍感受到那份承诺的重量。

「可是，你有一件事却从没原谅过我。」

罗紫朔知道他说的是什幺，只是他怎幺能原谅？杀父弒母的罪无法赎清，他不能原谅任何一个人。

事实上，那件事过后，罗紫朔杀了参与事件的所有人，他变得残酷冷血，明明几小时前才照顾过自己的杀手，罗紫朔连眼也不眨一下就扣下扳机。

雾岚变得残酷俐落，于是有人离开了雾岚，有人加入，来来去去，罗紫朔早已习惯上一秒是伙伴，下一秒反目成仇的事情。

可是杜金纶没有，不管自己再怎幺改变，他总是无条件接受。

杜金纶是众人眼里的好学生，但为了罗紫朔为了任务翘课，他也不惜损害自己的好学生形象；

他曾下令要杀光每一个叛徒，数目以百计算，但杜金纶毫不犹豫地执行了；

他曾堕落过，变得连自己都快认不清，世界变得陌生，但杜金纶却陪着他堕落。

就算世界遗弃了自己，杜金纶也不会背弃他吧。

「你不会原谅我吧。」杜金纶苦笑了声，嘴角却释然了，「这样也好，我可以一直偿还，直到还清的那天。」

「你以为有那天？」罗紫朔故意让声音低了几个音阶。

「我想没有，看来是还不清了。」杜金纶故作苦恼，随即灿笑，「不过那样也好。」

「是幺？」罗紫朔表面平淡，却在心底暗自笑了。

「看来我以后还得和你说很多次道歉。」杜金纶想了想，问道：「你会原谅我吧？」

「大概吧。」罗紫朔不置可否的说。

「啊？为什幺是大概啊？」

「每天早上都被你吸引来的人群包围非常恼人。」

「别这幺说嘛！女同学很可爱的呀……不然男同学也不错？」

「啧，闭上你那净说些废话的嘴。」

「我是认真的啊，现在有些男生也很可爱……」

总是这样，就算杜金纶能逗他笑，能替他做他想做却无法做的事，例如救活罗兰绯，但他的眼底依旧毫无波澜。

「也许哪天，你的眼里能多点光彩吧。」

会是哪天哪个人哪件事呢？杜金纶忍不住期待。

自幼，罗紫朔总是把光鲜亮丽的那面留给杜金纶，帮他打狗、将他整理好的考前重点笔记给他、告诉他如何达到目的，甚至把把金王的位置给他，而他自己却背负太多辛酸与负担。

彼此都不想让对方受伤，往往在保护对方的同时，才发现自己也在对方的庇护下。

共同经历许多事，有些事实总是残忍得令人措手不及，不信任年轻金王的人、看不起他们的人，以及背后捅刀的人，就算用实力证明，通常也来不及了——他们都被杀了。

好几次都差点因为任务而死，革命情感大家都有，但周遭的人来来去去，最终留下的还是只有彼此。

「紫朔，如果哪天你原谅我了，千万别跟我说。」

「为何？」罗紫朔微微诧异，其实他在心底已原谅他了。

「我大概想一直在你身边偿还你吧。」杜金纶笑吟吟道：「如果没有你，我大概已经死上万次了吧。」

闻言，罗紫朔微微勾唇，「我也欠你不少次。」

「那就别算得太清楚了，继续欠下去吧！」杜金纶笑着説，即便内心有些忐忑，但他知道紫朔肯定会答应的。

因为他是紫朔。

沉默半晌，似有若无的声音轻轻飘散在空气中，而听在彼此耳里，竟是如此清晰。

「嗯。」

见状，杜金纶笑得更灿烂了，「走吧，今晚喝输的付钱！」

「我付吧，你的酒品真是差到令人不敢恭维。」

「哪有，我的酒品就和人品一样好！」

「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喂！小心我点最贵的！」

一起走着经历着打闹着，至少在陌生而灰暗的生活中，彼此是熟悉而安心的存在。

今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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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纶纶Ｘ朔朔特辑

有没有感受到满满友（ㄐㄧ）情啊

某拉私心超爱这张有点腐（？）的角色图

那个画面多棒呀哦哦哦哦哦（Ｘ

开学后貌似只有假日才能打文了

请原谅我的龟速更新啊啊啊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