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幻狐领地 （上）（2 / 2）

「对了，如果您还有什幺需要，无论是何时何地，只要摇响这个铃铛，月浪必定前来。」月浪从怀里拿出一个黄铜铃铛，上面还绑着天蓝色的缎带做装饰。

「谢...」秋扬说出了一个『谢』字以后才想起月浪刚说的话，立刻摀住了嘴，满脸抱歉。

「呵呵，真是位多礼的小姐。月浪告退，请好好休息。」月浪说完关上秋扬的房门，转身离开。

房间里没有窗户。与其说是房间，其实也就是个有床和门的石室。石室的四周有月浪拿进来的鲜花，让屋子里充满各种花草香气。照月浪的说法是，『女孩子家天生爱美、爱香气、爱整洁的房间，因此绝对不能亏待秋扬小姐，要让小姐即使只是住一晚，也要舒适放鬆』。

月浪实在是只体贴的狐狸！

秋扬深呼吸，闻了一鼻子花香，忍不住微笑。这些花香让她回想起了白天和罗泰在森林里玩乐的情景，还有那个美丽的湖畔。

不知道这里的月亮怎幺样，如果现在能去早上罗泰带她去的湖边赏月，一定很美！秋扬心里想。

只不过，她虽然很想去，要怎幺去却是个大问题。这个山洞就像个迷宫一样，随着月浪进来很简单，但是自己一个人要出去却很困难。而且就算她出去了，在漆黑的森林里，她恐怕是走到明天早上也找不到湖边。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秋扬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原以为是月浪又要来布置什幺，或是罗泰怕她无聊，但没想到外面站着的是齐乐儿。

「小白兔，要不要随本姑娘出去走走？」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名字叫秋扬，不是小白兔…」

「秋扬？哼，还是小白兔可爱多了！不说这个，赏不赏脸？」

「赏。」

一开始听说派狐狸暗杀他们的人就是眼前这名女孩，她还以为齐乐儿会是个长相刻薄，性格火爆的女子，没想到见了面才发现原来她是这幺娇滴滴的，让秋扬一改对她的印象。

「赏？…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对本姑娘这幺说话，呵呵。」

随着齐乐儿走出山洞，洞外就像秋扬所想的一样没有丁点灯火，但天上的星月却十分皎洁明亮，在树林里洒下一片银光。

「好美，太美了！」秋扬讚叹着。

「就这样妳就满意了？你们人类到底住在什幺样的鬼地方啊？」

「齐姑娘没有去过人类的世界吗？」

「齐姑娘…噗…」齐乐儿突然爆笑出声。「妳居然叫我齐姑娘，好落伍的说话方式啊...哈哈哈哈。」

「落伍...」

「妳怎幺这幺文邹邹的？」齐乐儿的话让秋扬窘得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

老实说，『齐姑娘』三个字她可是费了好大勇气才说出口的，因为在阴间的时候大家说话都文邹邹的。到了这里，月浪说话给她的感觉也很古典，怎幺现在却是自己被嘲笑了！

「那…我应该怎幺称呼妳才好？」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类会怎幺称呼新认识的朋友？」

「朋友？」齐乐儿把自己当朋友吗？她有些受宠若惊。「如果是朋友，我会直接称呼妳小乐或乐儿吧。」

「嗯…那就小乐吧！」

「咦？！可以吗？」

「当然！我都叫妳小白兔了，妳当然也能叫我小乐啊。」齐乐儿笑吟吟地说。

「好吧，小乐。不过可以不要叫我小白兔吗？」

「不行。」齐乐儿依然笑吟吟地。

「好吧。」秋扬妥协了。

齐乐儿开始往森林里走，秋扬也跟了上去。在齐乐儿狐火的照明下，两人漫步在森林里，她们踩过的野草和树枝，在万赖具寂的夜里声音格外明显。秋扬欣赏着眼前的景象，欣赏染上了淡淡银光的大地，也讚叹着草尖上因为月光而闪烁的露水。她们似乎已经很深入森林，四周都是明灭的萤光。

秋扬原本想靠近身边的叶子仔细看看这里的萤火虫，但萤火虫被她一惊扰，全部从草丛中飞起，顿时眼前的森林萤光点点，像是一片就在眼前的银河。秋扬伸出手，原本以为萤火虫会害怕的飞走，没想到却有萤火虫好奇的停在她的指尖。她慢慢把手拿到眼前，仔细看着这只发着光的小生物。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怕会吓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妳…跟罗泰是什幺关係？」齐乐儿突然丢出问题。

「朋友。」齐乐儿的问题很难回答，她不想说的太详细，这两个字也不算说谎。

「朋友？罗泰会有朋友？真是不可思议。」齐乐儿的声音听起来很讶异。

「小乐是罗泰的表妹对吧？」这次换秋扬提问。

「是的，而且也是他的婚约者。」齐乐儿说道『婚约』时，语气刻意加中了，似乎希望秋扬听清楚。

「小乐很期待嫁给罗泰吗？」

萤火虫开始慢慢聚集在秋扬身边，萤光把她团团围住。

「小白兔呢？会喜欢上狐狸吗？」齐乐儿问题来得很突然，像是在确定什幺一样。

秋扬听见这个问题，惊讶地猛然转身面对齐乐儿，萤火虫立刻又飞起四散。齐乐儿的问题让她脸上一阵热，她希望黑夜能把自己的脸红掩饰住。

「看来是喜欢吧。」齐乐儿瞇着眼笑着。「我啊，虽然和罗泰哥哥有婚约，但很久以前就解除了。有婚约的时候对他没有感觉，千年不见的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感觉。所以能知道小白兔也喜欢罗泰，真是太好了！」

『也』？齐乐儿这段话让秋扬有些疑惑。

「小白兔啊...这样妳就能死得有价值了！」

齐乐儿再度睁开眼睛，她原本平静的眼眸已经充满兴奋的杀气，散发着红色的光芒。一股危险的气息直向秋扬扑去。秋扬对这个气息太熟悉，熟悉到她已经慢慢开始绝望，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吗？

「已经这幺晚了，回去休息吧！」虽然明知道这种话在这个时候不会有用，秋扬还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

当然，齐乐儿不让人意外地挡住她的去路。

「我还没玩够呢！」

「小乐，别玩了...明天再玩吧？」像是哄小朋友一样的说着，她心里止不住的发抖，因为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在告诉她，这齐乐儿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不要，我就要现在玩。」齐乐儿说完，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

她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到黑暗里都是一双一双的眼睛，看来是齐乐儿底下的狐群。原来这是个陷阱。

「妳说，如果罗泰哥哥看见小白兔被狠狠折磨得鼻青脸肿，倒挂在树上，身上连一丝肉都不剩，有的只有地上一滩已经失去温度的『兔』血，他会是什幺表情？」齐乐儿说着露出了一种兴奋的微笑，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气息。

我到底是什幺命啊...是出生的时候天时地人都不对吗？一定是这样！我一定是跟这个世界八字不合！所以最近遇上的人一半以上都有问题！秋扬在心里说。

秋扬真的很想蹲下来先消沈一阵子，不过眼前的情势让她没有消沈的时间。她尽量镇定自己的呼吸，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显得慌乱，就会助长对方的气势。

「咦？小白兔现在不害怕吗？我可是要让妳痛不欲生、尖叫着也不会理妳，最后还让妳失去性命的哦！」齐乐儿的表情越来越亢奋。

「我跟妳有什幺仇恨吗？我得罪妳了吗？我们不是朋友了吗？」秋扬又问了一遍。「要我死，也要让我知道为什幺啊！」

「嘻嘻，好有趣的小白兔，大家通常这个时候都会哭着、跪着要我不要杀他们，妳真有趣！为什幺要对妳做这种事？其实我也不是想对妳做这种事情，不是针对妳，我只是太想看罗泰哥哥哭泣的脸。光是想像我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想看见他哭着跪倒在我脚边，然后我再好好安慰他和欺负他！」

「唉，泰邪。」秋扬已经不想再跟她说话，因为齐乐儿这一番话实在太令她觉得噁心了。

她的脑袋绝对不正常！齐乐儿疯了吗？

「我不想伤害妳或妳的族人，但是如果你们敢靠近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挥剑！」

「太棒了！太令人开心了！小白兔，我深深地爱上妳了！」齐乐儿开始止不住的笑，有些病态的笑着。「快去，快去！我想好好欣赏小白兔努力的身影，但千万别杀死她，那是我的乐趣！」

三只变成大汉的狐狸慢慢靠近，秋扬绷紧神经，看着眼前这三人。突然其中一只对着她扑了过去，她拿起泰邪奋力一挡，那只狐狸被划伤了手臂，伤口起火燃烧，吓坏了一旁的另外两只狐狸。不过那只狐狸的伤势并不严重，火焰很快就熄灭了。

「不要怕！多点人，一起上！」

齐乐儿没想到秋扬竟有这样的武器，她声音兴奋到了极点，四周的狐群顿时全都化成人形瞬间向秋扬扑去。

在获得泰邪的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罗泰大都在身边，所以她召唤它的机会不多。不过比起最初的自己，她现在可不会太轻易的就败阵下来。再加上齐乐儿已经表明要活捉，狐群不敢拿出武器，这也暂时给了秋扬不少优势。

红色的剑身在黑夜里看起来就像是一道道火光，四週慢慢出现了一些被刺中后着火乱奔的狐狸。不过才半个小时左右，秋扬的动作就明显慢了下来。狐群一看有机可乘，再度发起围攻，而这次狐群们学聪明了，既然不能拿武器，大家纷纷捡起地上的树枝当剑，很快就把秋扬制服在地上。

「这可让我等得真久啊！快、快把她吊起来！快、快、快啊！」

齐乐儿在原地跳着，光看这个场景会让人觉得很可爱，但一想到待会儿不知道要受到什幺样的残酷对待，秋扬一想就打从骨子里发寒。

几只狐貍动作熟练的拿来一条粗麻绳，在秋扬手腕上打了一个结，接着跳到树上把麻绳固定在树枝上。几只狐貍用力一拉，秋扬双脚就离地快半公尺高。麻绳把她的手腕拉扯的疼痛不堪，血流被阻隔，双掌也开始发白发麻。她努力抓着麻绳不断活动自己的手掌，想让手掌舒服一些，但这个动作看在齐乐儿眼里，就像是难以拒绝的邀请。

「太好了，太好了！」齐乐儿像是有了新玩具般开心的绕着秋扬转。「小白兔，不要害怕，我不会这幺快就让妳死掉的，我发誓！我们会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玩！」

齐乐儿说完，开始抚摸秋扬因为疼痛而胀红的双颊。即使秋扬撇开头，她还是癡迷的轻抚着。

接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秋扬面前。月光下，她的双手白嫩如玉脂，纤纤细指美得像是从画里出来的一样。但还来不及仔细欣赏，她原本就不短的指甲却突然暴长四、五倍，变成像是野兽一般的利爪，让秋扬倒抽了一口气。

齐乐儿有些着迷似的看着自己的爪子，她慢慢转向秋扬，而一旁的狐群这时全部面对着秋扬跪在地上，就像是什幺邪教团体的仪式一般的诡异。齐乐儿慢条斯理的用一根长指甲刮过秋扬的脸颊，她感觉一阵痛。脸上好像有什幺慢慢流淌下来，她要自己不要多想！

「好美...好美的颜色！」齐乐儿把爪子收回来，上头沾了一些红色的液体。

老天爷...那该不会是我的血吧？！不会！绝对不是！即使是这一刻，秋扬还是在催眠自己。

齐乐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立刻露出狐疑的表情看着秋扬。

「妳的血...怎幺有股腥臭味！」

这话秋扬听得可不太舒服。

「妳的血才腥臭呢！」她不甘示弱的说。

「简直就像是狐狸的骚味...」齐乐儿说完秋扬才想起，阎王曾经为了救她性命，取了罗泰的血注入她的身体。

齐乐儿放弃她的血，她爪子又慢慢的滑过她的颈子、滑过胸前，直到她碰到了在秋扬上衣口袋的一个硬物。她好奇的伸手进入秋扬的口袋，拿出来一个绑着天蓝色缎带的黄铜铃铛！一看见铃铛，一个念头闪过秋扬的脑海。

「不要碰它！」秋扬拼了命的喊着，拼命的程度让齐乐儿眼睛一亮。

她才正因为秋扬像条死鱼一样没什幺反应，觉得有些无趣，这会儿终于又看见秋扬挣扎了。

『铃铃铃』，铃铛被摇动了，秋扬努力的观察着四周，但一点声音都没有。

啊...这里离山洞太遥远了，月浪不可能听得见。秋扬一想到这里，有些洩气，感觉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在眼前破灭。

「声音蛮好听的嘛！不过妳看，我摇了，还摇了很多遍哦！」齐乐儿说完又不断的摇着那可爱的铃铛，声音让秋扬逐渐烦躁。

「妳究竟要干嘛？妳想杀就快杀！我真的快被妳烦死了！」她开始放弃了。

「寂寞了？那我就跳过铃铛吧！」

齐乐儿把铃铛丢在地上，对着秋扬甜甜一笑。她举起爪子伸出最细长的中指指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穿秋扬的肩膀。

「啊！」秋扬痛的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她知道，自己的叫声只会让齐乐儿更开心。

「叫嘛！我喜欢听妳的声音！」齐乐儿说着就转动着刺进秋扬肩上的指甲。

秋扬在剧痛之中感觉衣服慢慢湿润，这次她没办法再欺骗自己没有流血这件事情。

齐乐儿慢慢抽出中指，指甲像是涂上一层鲜豔的红色指甲油。在她的指甲快抽出伤口的时候，她还故意往下扯了一下，把伤口割得更开，让秋扬差点大叫出声。接着她伸出食指，轻轻触碰秋扬的腹部，一副要刺不刺的模样折磨着她。

「妳再这样慢慢来…如果罗泰来了…可能就变成妳要被吊在这里了！」秋扬因为疼痛，气喘吁吁的说。

她这幺说，不是想吓吓她，而只是想让齐乐儿给她个痛快，毕竟她想不到任何罗泰会在这里找到她的理由。

「他根本不知道妳在这里，嘻嘻，还想骗我，太有趣了。」

一说完，齐乐儿食指的尖爪开始在秋扬腹部慢慢施压，似乎在享受尖爪穿透皮肤和肌肉的感觉。只是她的指甲尖才刚刺进皮肤，林中就传出不小的动静。

「把燄狐叫出来！」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听起像是罗泰的声音，只是罗泰怎幺可能在这里？

即使认为不可能，秋扬还是听从那个声音的指示，不管那个声音是不是幻觉。

「燄狐！」

一把红色的弓刚出现在她手里几秒，燄狐就像被谁给抽走似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燄狐飞向漆黑的森林里。

「快！快去看是谁！」齐乐儿的游戏被打断，她气得几乎要冒火，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被真正的火给包围。

燄狐特有的清亮狐啸声响遍林中，原本奔向声音的狐群许多都成火球，烧成焦碳。趁着狐群大乱，秋扬想逃，但无奈手腕上的麻绳怎幺也解不开。就在她挂在树上拼命挣扎的时候，一支银色的灵气箭射来，精準地落在绑着她的麻绳上面，麻绳很快开始燃烧、断裂，让她终于脱离吊挂在树上的状态，跌落在地。

齐乐儿看见秋扬落在自己前方的地面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想向她扑过去。秋扬奋力站起身想逃，好几只箭却在这时落在她的四周。燃烧起的火焰连成一道火墙，虽然把她和齐乐儿隔了开来，却也把她结结实实地包围起来。神奇的是，秋扬虽然身处烈燄之中却一点也不感觉烫。

四周传来狐狸的哀嚎和求饶声，外头发生什幺事她看不见，也没心情去管，她只希望能尽快摆脱手腕上的绳结。只是绳结实在绑的太紧，无论她怎幺挣扎、怎幺咬都解不开。

她曾尝试用周围的火来烧，但她发现这些火接近到一定的距离，还是会烫得让她受不了，更别说让火焰在她手腕上烧。无计可施，她只好先努力张合着自己的手掌，让冰冷的双手恢复正常，再好好想想办法。

她没料到的是，自己一看不见齐乐儿，这片刻的安全感就让她再也压不住那该死的恐惧。坐在火圈的中央，她两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就在她还在责怪自己太没出息的时候，一个拿着燄狐的人影穿过火焰出现她的眼前。透过火光她看清楚，眼前人是罗泰！

罗泰召唤出长剑，俐落地一剑斩断秋扬手上的绳索，接着他随意把燄狐往地上一丢，燄狐就像雾一般消失在眼前。

「罗…」

秋扬惊讶着罗泰竟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但是『泰』字都还没说出口，罗泰霎时间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她，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罗泰的动作让她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流淌，如果她的手没有被罗泰一起抱着，一定会伸出手也抱住罗泰！

几分钟后，罗泰终于慢慢放开秋扬，仔细的检查她身上的伤势。罗泰满眼不捨的用手轻抚过秋扬被划伤的脸颊，接着又发现她流着血的肩头。

「你...怎幺会在这里？」秋扬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罗泰这时一挥手，火墙瞬间熄灭只剩下白烟。火墙外头，站着拿着蓝色缎带铃铛的月浪。

「晚上我和月浪正在谈事情，谈他写给我那封信的事，月浪突然说听到妳的铃铛声。我们去妳房间找妳，但妳不在里头。是月浪带我来的。」

「月浪…」秋扬感激地看着他，没想到距离这幺遥远他竟然也能听见。

「月浪说过，只要摇铃，无论小姐在什幺地方，有什幺需要，月浪都会出现。」

「齐乐儿呢？」秋扬看着四周除了满地狐尸，就只是空蕩蕩的一片树林，一点声音都没有。

「让她逃了，不然我真的想把她吊在这里！」罗泰有些愤恨的说着，还踢了一下身边的一具狐尸。「月浪，今晚我想带秋扬住我家的宅院，可以麻烦你整理一下吗？」

「月浪这就去準备。」月浪说完，化为淡绿色狐光离开。

「站得起来吗？」

「可以。」秋扬虽然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但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尽力想站起来，结果一起身就是一个踉跄。

「小心！」罗泰连忙拉住她。「不要逞强！」

「应该…已经没事了。」秋扬慢慢推开罗泰的手，但罗泰还是很不放心的伸出手在她四周待命，就怕她又站不稳。

「现在他们在整理别院，我们去湖边坐一会儿吧！顺便洗一下伤口。」

「湖边！」秋扬听到这个提议眼睛都亮了，原本在齐乐儿来找她之前，她就是想去湖边的。

「现在湖边的月亮一定很美。」罗泰笑着。

「对不起…」

「为什幺道歉？」

「上次你才说过要我不要擅自行动的…」秋扬这时想起自己被紫藤从地府救回来那次，罗泰担心的表情。

「妳刚才的模样真的差点把我吓死了！幸好我没有来的太晚。走吧！不然月亮都要下去了。」罗泰又化成九尾狐的模样，红色的皮毛回应着月光，让他全身都笼罩在一层光芒之中。「上来吧！」

秋扬坐在罗泰的背上，感受着熟悉的温暖，也感觉着罗泰奔跑时肌肉的变化。罗泰奔跑要比两个人慢慢走来得快，没花多久时间就抵达湖边。秋扬的双脚重新回到地面，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不像白天安静的湖水，夜晚的湖水因为微风和月亮打破平静，涟漪阵阵。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让整座湖发出银色的光芒。湖中倒映着空中圆月，乍看之下就好像有着双月一般。染上月光颜色的水波更因为潮汐现象不断打在岸上，她突然想起了月浪。

「来，坐下。」罗泰说着扶着秋扬坐在湖边的石头上，这时秋扬才发现罗泰身上血迹斑斑。

「你身上...」罗泰顺着秋扬的眼神看去，用手摸了摸感觉一片湿黏，拿到眼前一看，满手鲜红。

「是妳的血...」

罗泰脱下自己衬衫放在一旁，再脱掉里头的T恤，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即使住在一起这幺久，秋扬也从没有看过罗泰化成人形时没穿上衣的样子。虽然说千红攻击她的那次有见到过，不过那毕竟是假的。

秋扬把目光转往天边的月，她感觉自己脸颊发热、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伤口好像流血的速度也增加了。罗泰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秋扬，没有理会她的反应。他把T恤放到水里洗了一下，走回秋扬身边，蹲在她的眼前。

「忍耐一下。」罗泰说完，用湿润的T恤轻轻擦拭着秋扬的脸，动作轻柔的让秋扬都不好意思喊痛，只是摒住呼吸忍耐着。

「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敢这样对妳...」罗泰紧接着开始擦拭秋扬肩膀上的伤。一边清理，他逐渐又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这是秋扬记忆中第几次罗泰这幺仔细的替她处理伤口？她努力的想着，印象比较深的好像也只有自己被丢进蛞蝓洞的那次。不过那次的罗泰，好像还没有现在温柔。

「这里也有伤吗？」罗泰说着轻轻掀起秋扬的衣角，因为他发现她腹部有一个血点。虽然伤口并不深，但他还是很仔细的清理。

「罗泰...谢谢你，对我这幺好。」不知道是环境作祟，还是受伤之后有人温柔对待的感动，秋扬原本只是在心里这幺想，没想到嘴巴就说出来了。「啊，我没有什幺奇怪的意思，我只是...」秋扬急忙解试着，她担心自己会吓到罗泰。

「正好，有些话...也许在这个时候才能说得出口也说不定。」

罗泰抬起头，正好对上秋扬的视线。两个人距离不到三十公分，看着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她止不住的小鹿乱撞。

「什幺话？」秋扬感觉自己已经被罗泰的双眼吸了进去，搞不好这辈子视线都再也拉不开了也说不定。

「我希望妳能...更信任我、更依赖我。我知道自己身为保镳，却一直都没有保护好妳，让妳遍体鳞伤，但我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努力地想做好。」

啊，原来是说这个…秋扬为自己错误的期待感觉有些沮丧，但罗泰说的这一番话，还是让她很感动。

「你已经很努力了！是我自己每次都很笨的跟人走...可是每次在危难时刻你都会出现，真的很谢谢你。」

罗泰长长的睫毛染上月色，紫色的瞳孔映着光，高挺的鼻樑、微张的双唇，在这夜色中，他就像是一座由天神雕刻出的绝美雕像。

「我不想再让妳受伤，我也不想再看见妳流血...」

「罗泰…」你…也对君定说过这样的话吗？秋扬差点问出口，但话到口中硬是又憋了回去。

「怎幺了？」

「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为什幺变得这幺温柔？秋扬低下头，她感觉有些惆怅，她什幺都问不出口。

「秋扬，我…」罗泰靠近秋扬，附在她耳边好像想说什幺不能让其他人听见的话，可是才轻声的说出这三个字，身后就传来动静，硬生生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