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因宿醉而有点红肿的眼睛看得韩建国一阵失落。离开兵团的时候,连队长又给他接了一瓶高度酒,还自卖自夸起来,说里面泡了鹿茸,绝对壮阳,让他好好珍惜。
所以昨夜的事只跟酒有关,与自己无关。韩建国不禁感觉失落,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孙建新回头看他俩眉目传情,忍不住问出口:“你俩怎么了?”
两人赶紧错开视线,江流低下头,嘴唇正好碰到刚刚戴上的围巾,那上面还残留着韩建国的体温。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独自等待的雪夜,一点一点变凉的军大衣,这次应该不会了。他偷瞄了一眼韩建国的侧脸,这条两侧在这小白杨的路,还很长。
刚开春,江流在讲台上开始教一些简单的古诗词了,韩建国忙着到其他连队掏些好种子,各自忙活了一个月。这天下课,江流正想着好多天没看见他了,这人就举这个块状的黑色物体进了门。
这是早先听韩建国说过的照相机,他跟兵团宣传队借来了,还有一整卷的胶卷。
江流没有凑热闹,这是看着孙建新忙着组织村民们拍照,男女老少聚在一起接触新鲜事物,像又过了一个年一样欢腾,他感觉自己格格不入,站在广场上看了一会就回去了。
妆台上的木梳和缠在上面的红头绳已经有些发旧,江流突然很难过,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田嫂长什么养了,她没能留下一张照片。
韩建国的呼唤让他回过了神儿,那个大个子举着相机进了院。
往江流手里塞了个东西,韩建国低声说:“别着急,还有一卷呢。明天咱连去那边白桦林转转,你不是特想去了?”
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江流就问过他,那边山脚下是什么地方。当他得知是一片白桦林的时候,就心驰神往,耳边是小时候母亲曾经哼唱过的苏联歌曲。他向往的眼神韩建国一直记在心里。
第二天俩人起了个大早,徒步到达了那片野生的白桦林。前年为了给盖学校准备建材,没少在这儿伐树,却从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欣赏林中的景色。
江流轻手轻脚地走在林子里,生怕自己打扰了林子里的情景。韩建国也跟着他放轻了脚步,手里还忙着调试照相机。
树林里空气清新,白桦树白色的树干笔直地矗立着,像极了歌中的苏联青年卫士。
云彩飘离了太阳,阳光射入林子中,韩建国看准了时机,叫了江流的名字,趁他回头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还没回过神来,韩建国就放下了相机,朝他笑笑,不知道照片洗出来会是个什么样。
俩人走累了,就躺在地上歇着。江流拿过相机捣鼓了一会就会用了,躺在地上,镜头对准天空,拍下了冲天的树冠。
“这照片什么时候能洗出来?”他问道。
“等有机会去城里吧,估计县城洗不了,哈尔滨差不多。”韩建国说。早晚他得回家过年,那时候就能洗了,就能看到自己把江流拍成了什么样子。
“早晚”是什么时候?爱说这两个字的人往往对世事抱有乐观的态度,却也被这个不清不楚的时间节点伤得最深。
回村里的时候午饭时间已过,孙建新正在村里的广场上分拣种子,看到他俩回来便迎上去。
之前忙着个村里的男女老少拍照,孙建新和吴小芳也没好意思拍一张合影。虽然还有几个月就到年龄了,他俩就可以去领证了,可在那时候拍的照片和在村里拍感觉不一样,趁着还有胶卷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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