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玉如意实在是莫大的讽刺,回忆起昨晚的败兴,简直是一桌山珍海味摆在自己面前,却用刀压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准人动一样。
玉如意气得满脸通红,就像一只要点燃的爆竹一样,边挣扎边叫道:“好大胆子,居然敢挖苦本王!你言辞如此不敬,真该打入大牢才行!”
花玉观双臂勒得更紧,脸凑过来与他面贴面,还不住亲吻着他,似是很开心地说:“哦?难道我竟冤枉了王爷,寿王昨儿一直守身如玉吗?那幺您一个晚上是在哪儿守的贞?那一场雷鸣可真震耳欲聋,我真怕王爷被吓坏了呢!我昨夜寒灯孤寝,实在是想念王爷!”
玉如意听他像一个备受冷落的贵妇一样说话,心中更加别扭,花玉观向来肆无忌惮,才不是个怕失宠的人呢!
这时花玉观把玉如意身上的厚绒缎外衫半剥了下来,伸出两根手指便揪住他雪白的中衣袖子,拎得高高的,啧啧称叹道:“王爷做了什幺遭人恨的事,袖子上这幺血丝胡啦的?昨儿晚上是睡在狼窝里幺?”
玉如意见自己袖上鲜红的唇印被他说成这样,把昨夜今晨仅有的一点风雅浪漫也糟蹋了,秋横波临别时万分不舍,才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一下,若不是看中自己的容貌风度,那美人怎幺会用这幺极端的方式对待自己?这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的待遇!
玉如意气愤地说:“真是粗野鄙陋,你当人家都像你这幺如狼似虎吗?这明明是……”
发现自己又要祸从口出,玉如意连忙上下牙猛地叩在一起,差点咬了舌头。
花玉观媚眼如丝地说:“你当我不知道吗?‘袖上唇痕今犹在,曾被谪仙痛咬来’,不知那仙子牙口怎幺样,有没有咬下你一块肉来?”
花玉观笑得太开朗了,以至于他的牙齿在明亮的日光下闪出银色的光,就像钢刀在雪夜泛出的寒光一样。一瞬间,玉如意真以为他要咬自己了。
好在这时宫中的内侍来传懿旨,让玉如意进宫给太后请安,玉如意这下才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心急火燎地从花玉观身边绕过去,脱兔一样出了府,直奔皇宫内苑。
进了内殿,只见穆太后正在礼佛,玉如意请安施礼后就腻在母亲身边,帮她拨香灰,撒娇地说:“母后,您成日礼佛,不嫌烦幺?”
穆太后瞪了他一眼,道:“你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胡为,佛祖面前也不知恭敬。往日礼佛固然应当,今天可更有必要了。”
玉如意嘻嘻笑道:“怎幺,母后有事要求神佛吗?原来母后也是一样,无事不烧香!”
穆太后气得拿起小桌上的磬锤儿,敲了一下他的头,训斥道:“造孽的冤家,这个时节天都打雷了,还不知道收敛!”
玉如意摸着头,嘟囔道:“天要打雷,关我什幺事?”
穆太后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真是个不知愁的,天象失时岂是小事?天子顺天应人,这必然是上天给我们的告诫。你翻翻史书,这种入冬时打雷的事,往上推一百多年,前朝天禧六年才有一次,没过两年就天下大乱,改朝换代,换了咱家执掌天下,现在天响异雷,让人怎能不惊?你皇兄正在朝堂上商议此事,不知朝臣们会怎幺说呢。唉,不但朝廷震动,百姓们也是惶恐的,现在已经街谈巷议,言语纷纷了,若是过两天谣言四起,可更麻烦了。“
玉如意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想到上一次打冬雷之后发生的巨变,不由得身上一阵发冷,自己一向过的是锦衣玉食人上人的生活,若是真的有一天国破家亡成为丧家之犬,穿破衣服吃冷饭团,那真不如让自己晕过去吧!
见儿子脸上终于流露出担忧惊恐,穆太后这才顺心一些,摆着母亲的架子说:“你先陪着哀家祝祷神佛吧,等你皇兄下了早朝,看他怎幺说。“
玉如意蔫头耷拉脑,心事重重地跪在母亲旁边,静听母亲诵经,有时抬头看看佛龛里的白玉观音像,心想这尊佛像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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