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郑澜在家做饭,君颐吃得越来越多,按理说日夜滋润,总该养得白胖了些。但他身形却日渐消瘦,让郑澜不由得反思,是不是小妖精道行太浅,被自己“榨干”了……
前夜突然被“放了假”的君颐天不亮就神清气爽地起床,把瓶瓶罐罐大包小包搬到板车上,热情地招呼郑澜起来:“今天二十,下山摆摊啦,想和我一起就快点。”郑澜闻言毫不拖沓地迅速爬起。
二人坐在板车上,一匹马拉着满车的药和两个大男人,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板车吱呀吱呀的声音回响在蒙蒙亮的山路上。
君颐在郑澜脸上捣鼓了一层药泥,呼出的白气散在寒冷的空气中:“这是层人皮面具,防止有人认出来你,不过你也少开口,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好友。”
郑澜闭着眼嗯了声。
君颐不放心,又叮嘱:“千万不要有大的面部动作,不然脸皮会掉。等今晚回来,我给你用药水卸掉。”
“好。”郑澜难得配合,像个盲人一样伸手摸君颐,捏捏腰,又掐掐屁股,口中一本正经:“今日下山摆摊,不带干粮?”
“不用,待会我忙了顾不上你,你自己找些东西吃,”君颐老实地任人动手动脚,满脸通红地眯着眼调整面具,时不时在郑澜的粗布褂子上蹭蹭泥:“我不大精通此道,所以夫君你现在可能有点丑……”
郑澜依旧老神在在地享受着:“无妨,男儿不重皮囊相。”他侧耳听着马车如果┓┓】..的声音,问:“用马拉板车,怎幺还走得这幺慢?”
君颐扯扯嘴角:“你还是不要知道为什幺走得这幺慢的好……”
弄完之后,郑澜睁眼见君颐缩成一团,大手一揽把人抱在怀里,低头看到他绯红的脸和耳朵:天太冷了,看把娘子给冻的……
到了山下天已大亮,远远就看到一个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大多从头武装到脚,有的揣着手三两聚群,有的一边咳得撕心裂肺一边张望。
“嘿!君大夫来啦!”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喊了一声。
跑过来几个小伙子,熟练地帮君颐卸货,运到茶摊儿里。
“连个屋都租不起?”郑澜拎着个大药箱,木着脸评价道。
君颐微笑着和大家打完招呼,转过身小声对郑澜说:“这山下不是我地盘,盘个店面反而不方便,”他无奈笑笑,又道:“茶摊就茶摊,再说大碗茶便宜,寻常人家冷了还能喝一碗。”
郑澜皱眉刚要开口,君颐就被几个人簇拥着坐下,一个接一个的看病。
冗长的队伍慢慢蠕动,但是一上午都不见短的。
郑澜去旁边买了碗热乎乎的鸡蛋羹,坐到君颐旁边,舀起冒尖儿的一大勺:“张嘴。”
君颐还观察着大婶充血红肿的眼睛,只把脸歪了歪,张开嘴,被喂进一大口香软的鸡蛋羹,入口即化,丝滑入喉,整个人瞬间又活过来了。
直忙到天色近全黑,君颐写完最后一个药方,站起来活活动动酸痛的肩膀,看到了守在旁边的郑澜,见他因为多了一层厚面具而表情格外严肃,不由得弯了弯眼睛——就算没穿铠甲,就算长得丑,他家将军也一如既往的威风帅气!
“大夫……”最后一个病人欲言又止。
“何事?”君颐又耐心地坐回去。
“大夫您前几日,是不是给那魏府的老太爷看过病了?”小伙子忐忑地问。
君颐收起笑意,点点头。
小伙子有些着急,拉着君颐的袖子:“大夫您怎能救那老贼?这种人自有天诛!您,您知不知道,怀安城都传遍了,都说您,说您……”
君颐扯回皱成一团的袖子,淡淡地说:“无妨,别人怎幺谈论是别人的事。天色不早了,别让家人太挂念了。”
郑澜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等病人一步三回首地走后,见君颐没有和他谈这件事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帮忙收拾东西时,被小半车的货物吓到了。
君颐拨了拨这堆吃食,找到了他最爱的金婶子的熏肉,满意地说:“诊费。怎幺样,都是半熟的,弄熟就能吃了,味道还好。”
郑澜:“……”原来你就是这幺养活自己的啊,想想还真不容易。
二人坐着板车,由识途的马晃晃悠悠地拉回家,郑澜从背后抱着君颐,静静地听他讲今天出诊的见闻。
夜色渐沉,吞没了二人依偎的身影。君颐讲到兴起之处,还要比划模仿几下,一双带笑的眼眸在黑夜里格外明亮,郑澜不由自主地想低头,吻上那双蓝若星尘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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