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山崎的脚，果然穿着皮鞋。再抬头环顾玄关，上方天花板有些发黄，灯罩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显然有年头没清扫过了。
“哎，这房子是空屋吧？既然没人住还打扫干什么呀？浪费时间嘛。”
“就是因为要转手，才决定彻底打扫一番的啊。”山崎解释说。
“那就请保洁公司的人来做嘛。”坂田银时径自从他身边走过，站在客厅中央上上下下打量。
这是一间三居室的西式公寓，就房屋结构来说，修建得蛮合理，内部空间也很大。在客厅里确实听不到马路上的吵闹声，因为甚少有车子和行人经过。就这些来看，中介商的话也不算全是谎话。不过交通方便这点，实在不敢恭维了。
“唔，你小子可以嘛！虽说地点偏僻了点，不过房子建得倒是不错呀。”他转身面向山崎，摸着下巴评论道。听起来不像是奉承或挖苦。
“哪里呀。”山崎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这是近藤先生过去买的。我嘛，说实在的，还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是大猩猩的呀？”他睁大眼睛，再度打量客厅。“哎，想不到大猩猩还有些实力嘛。”心想，果然是傻瓜，也就大猩猩这样的家伙才会被中介忽悠吧。若是换成土方，肯定会多次实地考察之后，每次考察归来必然得将中介所刁难一通，之后还得经过一番认真考虑分析，才最后做决定。
“唉，可是现在楼市不景气啊，再加上市郊的地皮降价，这房子能卖到原价格的一半就不错了。”山崎叹了口气道。“真的很可惜呀，根本还没住过几天呢。”
“哎，我刚才不是说了，干脆叫保洁公司来啊。他们可是专业人士啊。”
山崎又叹了口气。“近藤先生的意思是找专业人士来打扫，可是土方先生那边……他说这种事用不着找外人，教手下干就行了，又不是多么棘手的活计！还说什么，虽然是要出售的房子，像我们这样的身份，终归不便随便让外人知道，购房时的合同还有登记表上那些内容……保洁公司之类的，员工可靠吗？不会到外面乱讲吗？这么着，近藤先生也就不再坚持了，索性按他的意思办了。”
坂田银时不禁捂嘴偷笑。果然像土方的风格。“咳，于是哩，这个倒霉的差事就轮到你头上啦？”
山崎再三叹气。“就算要找专业人士，也少不了我呀。反正我就是横竖都得来打扫。不过，修整墙壁的话，我看最后还是要请装修队来吧。”
“所以你就拜托万事屋来帮忙吗？”
山崎老实地点了点头。
“嘁！太欺负人了吧！”
山崎一惊，以为坂田银时为他鸣不平，神情不禁为之一振。
“哎，哎，说到底，其实是你最好欺负而已吧？”他弯腰，凑近山崎，仔细瞅了瞅他的脸。“啊，果然长着一副倒霉相。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哎呀，不怎么特别的姓氏，我都忘记了，啧。”
“是啊，是啊！那还真是对不起啊，我的姓氏太过平庸了，就和我这个人一样，毫无特色，完全不被注意。不值得你特意上心记住啦。”山崎一脸不高兴地自暴自弃道。
“噢，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这个人、这个人！忒恶劣了吧！看到坂田银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时不时轻轻点着头，山崎有点生气。真是的，土方先生怎么会和个性如此糟糕的家伙搅在一起啊！不可思议！
“算了，不说这个了。快点动手吧。”山崎做了个深呼吸，平定下情绪。“以我看呢，打扫就应该从最难入手的部分开始，先解决难度大的，这样就有了小小的满足感，做起剩下轻松的活速度会更快。”这是他多年负责打扫、修整三叶小姐房子得出来的经验，是令他小小自豪的心得。“这间公寓里，最难打扫的房间嘛，就是卫生间了！来，跟我来！”
“喂，喂，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指挥啊！”坂田银时微微抬着下巴，一副颐指气使的姿态，他抠着鼻孔说，“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么卫生间就交给你啦！我负责客厅就好！就这样说定了哦……哎呀，你叫什么？”
客厅是最好打扫的地方！山崎在心里呐喊。“你、你可是我请来的！我是委托人！”他拍了拍胸脯，“你当然要听我的话！”
“哎，好吧，真难伺候啊。”坂田银时嘴一撇，摊了摊手。“现在的委托人态度真差，一点礼貌都不懂啊，自以为付了钱就是上帝，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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