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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土方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不停低着头绕圈踱来踱去。一言不发紧绷着脸的表情有些吓人，连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近藤也有些不知所措。

“十四，你身体没问题了吧？”近藤歪着头问了一句。

“嗯，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土方随口答道，并没有停下踱步。

“那就好，那你现在——”话刚说一半，门外有人汇报说伊东先生来了。“噢！快请，请他进来！”

没过几分钟，伊东推门进入办公室，他先站在门口向近藤和土方点头致意，才快步走到写字桌前。这时土方已在沙发上坐好，脸上依旧罩着严霜。伊东用余光瞥到他，看这情形，不知是谁又惹他不快了，不过同自己没关系。

“近藤先生，上次的投资项目我已向多方咨询过，经过总结和分析，我认为操作还需慎重。钱庄负责人所介绍的不错，潜在风险确实不大，但我觉得这里面有圈套。”那个投资项目与其说像理财产品莫如说更像一类保险，简单来说就是预先投资一笔钱，五年之后开始每月返还一定金额，利息自然比银行高出不少，这样，用不了多久本金便能全部返回，还能赚取相当数额的利息。

“哦？此话怎讲？可伊东先生上次不是说……”

“哈，”伊东微微咧开嘴，习惯性地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框，“当时负责人在场，毕竟日后还需要来往，说话不能太不留情面。”

“那圈套又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故意想给我们下套，让我们赔钱吧？”

听到近藤的怀疑，伊东又笑了。“近藤先生，不是那么简单的。我马上会做出详细说明，今天正是为此而来。

“咳，即便是金融机构推销的那些投资项目或理财产品也统统都是有风险的，所以才要通过高额利润吸引客户。高风险高收益这话在哪里都适用。不然的话，想想看，将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岂不更稳妥？不就是因为某些人嫌银行利息太低，又不敢去赌博，也懒得悉心研究股票交易，却还想着坐享其成，躺在家里发大财，才会被那些五花八门的投资项目吸引，觉得银行或其他正规金融机构可靠。实则不然，至少不能说完全可靠，无论做任何投资，都必须提前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悉心研究个中门道。”

“噢……”近藤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继续，请继续说。”

土方听到这些复杂的理论心里更加烦躁，不悦的情绪很快摆在脸上，他不停欠身抖腿。

“……过去，金融机构不像如今这么完善，法制也不甚健全。很多银行和保险公司纷纷趁机钻空子，欺骗没有这方面知识的客户，那些人手头其实并不富裕，银行看上的是他们手中祖辈留下来的房子，所以骗他们投资时便劝“没有存款不要紧，不是还有房契和地契吗？暂时拿来抵押好了，这个项目也是我们新接手的，很多地方可以通融”于是，许多人便这么懵懵懂懂上了当，最后呢，投资失败，这些不动产全被银行没收，那些客户一觉醒来，莫名其妙便无家可归了，那时许多人不晓得如何通过法律手段夺回自己的财产，不少人为此自杀。”

“哎呀！这不是比高利贷还黑心！”近藤惊异。

“是啊，简直就是金融诈骗。”伊东趋身向前跨出一步，更加靠近写字桌。他用手扇扇飘过来的烟雾，同时斜了土方一眼，示意他烟吸得太多了。

土方这下被激怒了。“我说，能不能快点给个结论？到底要不要出手，一句话！你啰嗦这些劳什子的玩意儿是在卖弄口才吗？”

“土方先生，”伊东感到莫名其妙，慢慢扭过头去，“我刚才说的话，很难理解吗？我自认已经将理论性术语讲得极为平直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提问就是了，我会再详细解释一下。”

不想这一句话使土方更为恼火。他霍地站起来，鼻翼翕动，怒目瞪了伊东半晌。伊东也不示弱，以冷漠的目光回敬他。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近藤看不过去了，从座椅上站起来，交替看看土方和伊东，而后目光落在土方脸上。“十四，这次是你不对。伊东先生特地帮我们分析清楚利害关系，你好端端的，发啥火啊？”

“我——”土方知道自己现在情绪欠佳看什么都不爽，可伊东就没有没弄自己学问的嫌疑吗？明知道他们对这些理论没什么概念！这不是忽悠人嘛！

“十四，快向伊东先生道歉！”近藤厉声说。

土方紧咬牙关，险些脱口而出伊东嗑药的事，幸好他还有理智，那么做不地道，再说这家伙讲话一向刻薄爱掰理是事实，这次确实是自己迁怒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