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边关一片笛,渺渺深宫无限春(易颜回忆杀;皇后产子,沐浴时自慰【彩蛋:赫连小檀轶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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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次日,沉璧二人并未成行。

同日,易衡之的长子在清心殿呱呱坠地。

这个被父亲取名为“苊”的孩子的出生可谓十分坎坷。姑苏有孕七月有余,满以为易苊应当在初春时诞生。谁料为沉璧送行时,宫阶上残留的点点碎雪,令他靴底一滑,后腰结结实实地在阶上磕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沉璧等人就听见身后一声闷响,回过头时,姑苏已经脸色煞白,有那幺一霎连呼吸声都停住了,两弯细细的眉毛痛苦地攒在了一起,嘴唇轻轻颤抖起来,却发不出一句呻吟。忽然有宫人惊呼了一声:“血!”

这是姑苏晕厥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字。

他在剧痛之中昏迷,又在更强烈的阵痛之中醒来。

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殿内的榻上,围在他身侧的有顾折颜和沉璧两人,并几个嘴紧听话的宫人。后腰微微的胀痛在下身剧烈的阵痛映衬之下已然微小到忽略不计,姑苏抬手紧紧攥住了床帐,用最后残留的几分神智去看身边的人。

这一看之下,他原本尚且平静的心立刻悬在了空中——顾折颜和沉璧两人脸上的神色都难看极了。

他也许……不能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了。想到此处,姑苏的心猛烈地抖了一下,求助地将手伸向跪在床尾处一脸沉凝的顾折颜。

这是易衡之的孩子。他想,他总得给远在边关的易衡之留下点什幺,千百步也走过来了,只剩下最后这一点便能生下易衡之的孩子,他不愿意失败在此时。姑苏徒劳的张了张嘴,在被痛楚淹没之前,他想请求顾折颜无论如何也保住这个孩子。

他说不出话,仅剩的三分神智也告诉他,什幺也别说。

让顾折颜看着他这样生下心上人的孩子,开口提醒顾折颜,这个将要出世的孩子是易衡之和另一个人的骨血——姑苏明白,这不啻于拿刀去戳顾折颜的心窝子。

然而他不开口,那一双眼中的悲凉和期望,顾折颜又岂会看不懂?

顾折颜在如此焦躁的关头守着他,扶着他的下体反复擦拭,忙乱之际早已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他脸色难得如此阴沉,手中并不停歇,满心还想着如何抚慰受了伤的姑苏。可不经意地一抬眼,他便看到了姑苏含痛的双眼。

顾折颜有一瞬间的走神。在不能停顿的时刻,他不免手下缓了一缓。被强自忽略的,易衡之的身影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那个人给予的温暖和寒冷,爱与恨,欣悦与屈辱,就在这短短的弹指一刹那,千百次地交织在记忆之中。

他渐渐记起他失去的,那个叫易好的孩子。缠绕在梦境之中的婴儿的啼哭声,与另一个声音一同萦绕耳际。

这是易衡之的声音,易衡之用温柔的,含笑的,沉稳的,低哑的声音,在床帏之间,在那片屋顶,在清心殿,在将军府,在天街树梢,在人来人往的酒楼,叫他——

颜颜。

“顾哥哥!”这是沉璧的声音。沉璧将染满鲜血的双手浸在一边的热水盆中,近乎严厉地望着顾折颜:“皇后快撑不住了。”

言下之意,眼下并非他走神之时。

顾折颜蓦然醒了过来,婴儿与易衡之,一切旧日光景都从眼前如迷雾般散去,鲜活起来的是脸色涨红,唇色惨白的,额发汗津津的姑苏。

顾折颜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声音:“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强装出来的冷静,听在姑苏耳中几乎成了冷漠。姑苏心头一悸,只当这回真是再无指望,要成一尸两命之局。他力气一泄,原本就出不来的胎儿更加卡在了产道内。停滞了那幺久,胎儿寄身之所的粘液流失了泰半,也不见一点动静。沉璧数次在姑苏耳边唤着已然看到了孩子的脑袋,然而姑苏神智已失,渐渐迷离,只见他高耸的腹部一起一伏,大开的双腿间却没有别的动静。下一刻,顾折颜寒着一张脸,将拧干的热帕不由分说地堵在了姑苏无力张开的口中。“忍着。”他只留下这幺一句话,便坐到了姑苏的身侧,在沉璧震惊的目光之中,两手用力按在了姑苏隆起的腹部,紧皱双眉在上面推压起来。

这、这是推产之术。沉璧已经孕育两人,宫禁之中多少也会教导育子之事。他亦听闻这是在怀胎之人己身无力的时候最有效的催产法子,最大的缺陷便是怀胎之人此时将痛上加痛。果然顾折颜这一手推下,姑苏已经颓软的双腿猛然弹动一下,流满湿汗的颈项脆弱地抬起,被封锁的口中逸出一声极痛的呜咽。

顾折颜似乎已然狠下了心,姑苏在床上痛得不由自主挣扎起来,沉璧下意识按住姑苏的双手,顾折颜眉目不动地弓下身体,使双手能够垂直地使出力来。他这一手按下,姑苏几乎整个人坐了起来,只觉如有尖锥刺穿了自己的肚腹一般,泪水扑簌簌地自眼眶之中滚落下来。

沉璧忙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体上,用干净的帕子拭去他额头上的汗与眼角泪水,轻声安抚道:“不要哭,再忍一忍,省些力气。”

姑苏从喉间又轻又闷的应了一声。

如此从晨间一直折腾到晌午,清心殿中终于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一个宫人低眉敛目地捧了一盆染红的温水走出殿来,对默然伫立阶下的男人福了福,轻声道:“大小平安,请陛下放心。”

那人听见殿中不时传来嘹亮的啼哭声,点了点头,缓步在不知何时落下的冬日细雪中渐渐走远了。

沉璧料理好刚出生的易苊与脱力脱水的姑苏两人,让白白胖胖的易苊躺在姑苏枕边,待他醒来便可以看到,然后来到了顾折颜身边。

顾折颜在案前呆呆坐了一会儿。方才热气熏人,又在危难关头,他此刻也是汗流浃背,一颗心仍在方才那又热烈又冷肃的氛围里脱不开,颤颤悠悠的,心思漫漫不知何处去。

怔然的他从书案一沓书稿的底下翻出了一叠信笺来。那一叠信笺都未拆开,封得好好的,信封上落款唯有一个“易”字。顾折颜似专注似游离地望了它们一会儿,一抬手将一叠信笺都凑在了灯火上。

暖色的烛火很快吞没了雪白信封,火舌舔舐之下,隔着渐渐发黄的信封,里面信纸上的墨黑字迹透了出来。顾折颜终究情难自禁地瞥了一眼。里层信纸也渐渐变了颜色,许多细小字迹看不清了,透过信封映入他眼帘的,便唯有“颜颜”两个字。

易衡之想对他说什幺?

顾折颜把烧了一半的整叠信纸送进火盆之中,眼看着它们在燃烧之中渐发灰,变黑,卷曲,最终成为了一小堆灰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烬。

他晃晃悠悠的心,在这一瞬间沉到了底。

清辉照沙场,亦照着沙场上的人。

远在边关的易衡之在月下,映着城墙上的烽火,读一封信。

在这封信里他知道了许多事,沉璧与纪川的相聚,关情被软禁宫中,纪川身死,沉璧万幸有惊无险地生下小檀,厉择行杖毙了他身边所有苗疆的人,易苊也提早诞生……

唏嘘、担忧、愤怒、惊吓……诸多情绪一一涌上,看到最后的那封信时,有一股酸涩的欣喜漫上了心头。再为人父的喜悦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有一个名字引起了易衡之的注意。

几封信中,姑苏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了一个名字——慧国国主长子,韬光养晦多年的大皇子慕容野。

姑苏在信中历数这位皇子性格开朗,妙手回春,十分讨人欢心。更让易衡之在意的是,这人一来就住进了顾折颜的清心殿,在所有人面前都不讳言自己对大历太后的爱意。

他离开顾折颜身边也不过半年,情敌已经跨越山水阻隔,来到了顾折颜面前。想起当初顾折颜在慧国唯一回护的就是慕容野,明知自己此时与他千头万绪,已称不上顾折颜名正言顺的情人,浓烈的醋意仍旧不由理智地冲上心头。

他振衣而起,挑了一杆槊,横槊在手,对副将招招手:“来,咱们过两招。”

副将愕然:“将军,你这是怎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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