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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数日,京中调令频频,皇帝在定国公辖下安插了许多根钉子,恰逢初春天气骤变,定国公犯了旧恙,一切事务交由世子陈行德打理,他倒也不动声色。
贺兰雁依旧被皇帝无形软禁在家,陈行德一离了他面前就又恢复了几分多疑,只不咸不淡地遣人送些补品,偶尔学逾墙仲子,偷欢一晌,没有任何承诺。
反而还时常抚摸着他的裸背挖苦:“照我看,李承明对你也算上心了,你现在不就是他养的外宅?你的日子不也滋润得很,还多了几分笑模样。”
金枷玉锁,哪里挣脱。
贺兰雁不欲解释,只“噗嗤”笑出声来,反手握住陈行德的臂膀,舔了舔软红舌尖,猫儿眼水波潋滟地眨了眨:“那倒不是因为皇帝,是因为你来得勤。”
纵是假话,也足够让陈行德头昏脑热,翻身覆上,不理前事。
大好光阴就这样闲散浪掷,贺兰雁明知两方都在调兵遣将,诱敌大意,只待一搏,却也甘心被暂时蒙在鼓里。
直到宫中传来消息,陈行德的胞妹贤妃有了身孕。
皇帝膝下尚无子嗣,闻讯立即大赦天下,宫中也为内外命妇及大臣准备了筵席。贺兰雁奉诏入宫,一洗连日来慵懒倦容,换了身绣着紫云孔雀的广袖黑衣,眉目睥睨,美得像一道惊雷。
老哲别替他挽发:“您的头发和公主一样,又浓又黑……公主只有您这一点血脉,若大事不成,您——”
“事到临头,你怎么反倒成了软脚虾?若大事不成,没能让陈行德粉身碎骨,莫说皇帝不会放过我,我自己也没脸活着了。”
“您还可以去草原。”
“阿胡尔自己都要仰赖着皇帝手指头缝里漏出点兵马给他,能庇护得了谁?哲别,你活得这么久,应该比我更清醒,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我给他做个生孩子的性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了我无能为力的时候,你最好直接给我一刀。”
贺兰雁对镜微笑,苍白手指点了点自己胸口:“就冲着儿来,我还能死得痛快些,早点去见母亲。到时候我们在泉下团聚,她也会感激你。”
他指尖还有牵扯天蚕丝时割破的凌乱伤口,残忍又脆弱,无端便能勾引起旁人心内渴血的欲望。
哲别终是叹息了一声,放下梳子,备车送他入宫。
皇帝在大殿开夜宴,贺兰雁要入内,却被卫士阻拦,恭敬地道:“陛下有密信与贺兰将军,请将军在寝殿稍候。”
贺兰雁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及至太极殿前,果然见金秉笔笑眉笑目地恭候着他:“将军可是来得迟了,现下贤妃娘娘有孕,陛下请了海化寺的高僧大德诵经祈福,久闻将军是个有佛缘的人,陛下有谕,不如也在此诵经片刻,将功折罪?”
“金秉笔说笑,我素来行止无状,目无神明,谈何佛缘?”贺兰雁一撩衣摆,坦然于寒夜中挺直了腰身跪在阴冷石砖上:“要磋磨我不用这么冠冕堂皇,直说。”
金秉笔顿了片刻,一甩拂尘,依旧是温言细语:“既然将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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