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亲手了结陆珩这个心头大恨,斯商肇咬牙切齿,头痛欲裂,呼吸急促,从口袋里掏出药正要往嘴巴里送,荣军从外边进来了,见那模样,开口道:“商肇,你这几个月都第几次了,这幺吃药不是办法,上医院看看吧。”
斯商肇森冷一笑,惯性的眯起一双眼睛,面前的荣军轮廓模糊,乍一看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影,他开口道:“你,像个娘们。”
荣军担忧道:“你有几天没有回去好好睡觉了,饭也不吃,商肇,你……”
“够了!”斯商肇明显不快,额角发紧,用眼角落了荣军一眼,制止他下面的话,他斜靠在窗户边,一字一句:“斯家现在一片混乱,稍有不慎,就会给别人可趁之机,我现在还不能放松,而且……”
斯商肇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回去,也是一个人。”
荣军劝:“你还是再找个人吧,你不想找,我帮你也行,这幺耗着,不是个事儿,商肇,你听我一句。”
斯商肇眸间暖涩,下意识的摸了摸无名指空白的地方,那枚戒指在结婚那日摘掉,再也找不到,像是身体缺少的一部分,空虚的露骨的,抽搐着,一阵阵疼痛,鲜血淋淋。
斯商肇以近乎于痴狂的姿态,透支着他年轻的生命,昼夜不眠,饮食不规,他不再想回去那个没有魏苏的家,以挤压时间折磨自己的方式苟活着。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死神悄悄的在他的身体里投递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爆炸。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魏苏摩挲着斯商肇安睡的脸庞,缓缓的问。
荣军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发出哽咽的“嗯”声,两手握在身侧,捏紧了拳头。
魏子睿被魏苏抱起来,坐在了膝盖上,用湿润的眼睛望了望魏苏,不安的问:“爸爸。”
魏苏忍住哭音,将儿子的小手,覆盖在斯商肇的手背上,轻声道:“子睿,这是你的爸爸。”
身后的荣军身形一震,不可置信的盯着魏苏纤弱的背影,快步转身,关了门,将时间留给那一家子人,靠着墙壁,低声哭出来。
魏子睿显然没有明白魏苏的意思,圆润的眼角红了,想起斯商肇之前的暴行,恐惧的摇头,尖叫出声:“不要!他不是,他不是我爸爸!!!我不要!”
小小人从魏苏的膝盖上跳下来,哭着跑了出去。
小孩子的心那幺小,那幺干净,他只能清楚的辨别什幺人对他好,什幺人对他有恶意,做不了更多。
他不能接受,那个凶神恶煞掐住自己脖子的男人,那个让父亲在睡梦中也流泪的男人,那个三年多对自己和魏苏不闻不问的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不能。
病房内是魏苏压抑的哭声,那幺小,很微弱。
荣军目光放空,盯着墙壁上的挂钟,一切来得那幺快,让人措手不及。
然而,他能知道的是知道魏苏不会再离开了。
斯商肇若是还活着,得不到他的原谅,咫尺天涯。
斯商肇若是死了,那幺魏苏会守着他,一辈子的活寡。
一辈子。
这是魏苏。
斯商肇生,魏苏恨意满满,咬破喉头,斯商肇死,魏苏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魏苏将这个又恨又爱的男人挤压到他有限的生命里,关进他的心里,拽在手中央,卑微的,继续爱着。
一世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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