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神魂颇为赞赏的鼓起了掌,他的这个继承人果然不一般。只是……“你说错了一点,不是邪恶的代名词。人类也好神明也好,有正亦有邪。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滋生。这是一种平衡,亦是世界的规则。之所以需要裁决,是因为他们犯了错,跨过了禁区。”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神魂双手背在身后,沿着溪边来回踱步。“我在人界的分;身投影曾遇到过这样一个男人,他正直善良,宽厚无私。身为城主,却不骄纵享乐,一心只想着让自己领地的子民过上更好的日子。有一年,闹饥荒,他将自己的全部财产拿来救济灾民。总之,在人类的眼中他是一个好人,善人。直到有一天,他的独生女生了一种怪病,上门诊治的大夫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又该如何医治。于是,他广寻天下名医……然后他等到了一名精通阵法的魂师。那个魂师告诉他,他的女儿并没有生病,只是生命力在源源不断的流失。想要让她变好,只需在城镇的地底刻印一个阵法,收集空气里游荡的生命力。城主照做了,他的女儿果然恢复了健康。十年过去,除了城主与他的女儿,那个城镇的人全部死光了。”
说到这里,神魂停下脚步,指了指小溪内的某个死灵。
“我斩杀了他。”
叶翎看着那个不停挣扎着的死灵,目光有些复杂。“他……他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吗?”
“不知道。”
“那……”
“不要太天真了,小子。”神魂厉声喝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杀那名魂师,反而杀掉不知情的城主?呵……魂师确实有错,错在他对阵法效果的隐瞒。但,城主才是一切的源头。也是他下令刻印阵法,拿刀的人是他。我是裁决之神,只有摒弃身为人类时的七情六欲,不问缘由,只看结果,才能做到诛杀一切恶行。”
“即使我接受你的传承,我也绝不会变成你。”
叶翎将右手紧握的干将直指神魂。“你不合格。”
神魂呆愣片刻后,爆发出一阵响彻天际的大笑。
“你说我不合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说怎样才合格?”
“城主该杀,他要为那些因他而死的子民偿命。魂师与它同罪,亦不能幸免。”
“所以,你的意思是每次裁决之前,还要弄清前因后果,判断是非对错?”
“不然呢?”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哪怕是神也会犯错。更何况,你只是一个人类,有着属于人类的价值观。”
“裁决人类,按照人类的律法。裁决神明,按照神界的律法。如果出现了律法都不能判定的情况,我心所向,我剑所往。”
“小子,你会后悔的。”神魂默默叹了口气,曾几何时他也这般意气风发,结果呢?
“胆小鬼。”叶翎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嘲讽。
“你!”
“怎么?我有说错吗?”叶翎看着神魂身形紧绷,甚至连脸部的雾气险些都要消散。“你怕自己犯错,因为手中的‘黄泉’裁断一切生死。你怕背负,因为这些恶鬼怨灵无时不刻对你进行侵蚀。你……还太心软,所以承受不住,最终的结局是自我陨落。”
叶翎松开手中的双剑,任由它们跌落在地,而后消失。他朝前迈了一步,只这一步就足够让小溪里的死灵触及到他。
“你的传承我接下了。我叶翎于此立誓,我将铭记每一个被我裁决的人类或神明,铭记他们的姓名,他们的人生。对每一次裁决,至死无悔。怨恨我?无所谓。诅咒我?又何妨。侵蚀我的灵魂,亦不惧。我将背负他们的罪孽,继续前行。神也会犯错,但是我还有同伴。他们会提醒我,监督我。”
叶翎冁然而笑,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唐三的身影,还有向他许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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