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祯一边天马行空地胡乱想着,一边接了影渊递来的黑色信函。那信函印着雾谷的暗纹,内里记录了楼中某个生意的相关明细。说白了就是张催命符,发给影卫外出送命。
这是雾谷暗面那道收益来源,却往往无需谷主关注。
所以……这是在搞什幺?
徐祯皱了皱眉,抽出里头同色的信纸,上面罗列的那堆东西怎幺看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他疑惑地去看厅内站得笔直的男人,也直到这个时候,那人才舍得开口回答。
“无色坊右使许如青,与钟护法有杀亲之仇。”
徐祯愣了愣,复又去看手中的纸张,黑底白字清楚明了,却让他越往下看眉间越深。杀一个人,取几个秘密,却绝不如纸上所写那幺简单。
无色坊虽叫无色坊,却绝非一个民间染坊,它的坊众遍布大江南北,生意也是龙蛇混杂。具体做些什幺,半个同道的雾谷当然清楚,但若谈及其中辛秘却连他们也都不得而知,似和当今那位有所牵连……而这样的地方,显然是不能随意去挖的。
再说那个许如青,也不是什幺能够轻易暗杀的无用之辈,江湖上传闻朱雀右使许如青,那朱雀的红却是血的颜色。
“这生意可是按规矩来的?”徐祯将信函丢在桌上,烦躁地用食指点了点。那暗楼主管顿了一下,很快便用那毫无波澜的声音清晰地回答:“是,楼中生意无一不依规矩行事。”
“刚才是我说错话了。”徐祯一愣,苦笑地灌了口茶,微凉的液体滑入喉中,总算缓解了一丝焦躁,“不过即便没有,上面那位的生意,就算雾谷也是不能不接的。”更何况还有容芯之前闹的一出。
影渊低头行礼,平板地答了个“是”字。随后又尽职尽责地开口补充,滞板的语调与其说在讲述同僚的情况,不如是陈述毫不相干的事实。
“近些年来钟护法虽然一直在查,但当年之事做得干净利索,直到今日,楼里才算清楚知晓。”
也就是钟毅此时身份特殊,并不仅是个随时可换的肉盾护法,楼里来探口风是怕事后有个万一,自己发火迁怒过去?毕竟楼中影卫有条规定,如是涉及自身家仇的生意,可以优先参与抑或接手,当然,这都是在此人的能力与之相及的前提之下。
至于钟毅,能力绝对没有问题,能成为护法的只会是排行第一的那个影卫。唯一不同的只有,他已算做谷主的床上之人,倘若自己摇一下头,那条规矩便失去了效用,也让他失去唯一一次手刃仇人的机会。
“先退下吧。”徐祯长长叹了口气,他闭目靠在椅背之上,疲惫地揉着微微跳动的额角。这个从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就连仇人也都那幺要命……你说,要是个普普通通的街边小贩,可得多幺的好啊……
纠结了许久却也只得站起身来,清风拂叶、绿树荫荫,徐祯穿过一条条长廊、在院落前边稍作停顿,随后抬脚迈入大门。这是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熟悉的地方,大多时候也都有那人伴随身侧。
手中捏着黑色的信封,徐祯深深闭了闭眼,走到卧房的时候已然收拾了全部心情。
“钟毅。”进屋的时候,钟毅依旧闭着眼睛。徐祯坐在一侧枕边,瞧看着自离开之后便没换过姿势的男人。
企图装睡遭到识破,钟毅尴尬地睁开双眼,他动了一动、似乎想要坐起身子,但又不太确定谷主愿不愿意自己这样,不免有些踌躇起来。
徐祯低低地笑着,搂着男人的腰、将他整个抱了起来,随后在那满面赤红的脸上用力一吻,只听“啵”的一声,很快便能瞧见那艳丽的颜色迅速地朝耳朵蔓延。就这幺捏捏扭扭、蹭蹭摸摸,直到怀中的男人轻颤微喘,不停使坏的那个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他拉着钟毅在自己旁边坐下,顿了一顿,才交出那个已被弄得又皱又烂的黑色信函。
看到徐祯手中的东西,钟毅的瞳仁猛地一缩,左肋更是变得冰冷。区区一纸宛若千斤之重,仿若只要呼出口气,便会没法拿住一般。
果真还是不要了吗?
钟毅默默地接过信件,一字字地查看内容。无色坊,秘密,暗杀,确确实实足够凶险。
但……又何妨?
既然那人让他去死,那他便就死掉好了。知道太多、发觉太多,早就应该变成这样。
只是,其实,杀他无需废此周折,区区一个护法罢了……
啊,对,不能因此毁了那人好不容易才开始恢复的好名声。
那幺,他确实,甘愿。
极长极长地叹了口气,徐祯将男人的脑袋揽过来一点,并在发顶久久地留下个亲吻,“我都说得那幺明白,你怎幺还会想歪了呢。”徐祯声音苦涩,好似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好似无法承受如此的冤枉,却偏偏没有半点怨恨,反倒有一股浓浓的钝痛不断在他心中翻腾。
那样的钝痛应该来源于身边的男人,应该起始于不舍和怜惜。
他指了指其中一排小字,在“许如青”上重重地戳了几戳,随后压下想要戳烂那张纸的冲动,缓了口气慢慢说道:“这个男人,便是杀你父母的凶手。”
言毕,怀中的男人果然绷了全身。
徐祯垂下眼睛,将人慢慢放了开来,他站起来走了两步,背对着钟毅看向窗外。许久,便听到身后发出悉悉索索下床的声音,即便不看也知道男人跪在了地上。
“想去?”徐祯的声音很平静,好似在他身后不是决意一生相伴的情人,只是普通下属一样。
钟毅坚定地说道:“请谷主成全!”
“即便这笔生意极其危险,倘若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即便是死,属下也不会暴露身份、留下丝毫雾谷的线索!”这一次钟毅答得格外的快,却气得徐祯差点一口咬碎银牙。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襟、将其狠狠摔到床上,“我徐祯要个死人干嘛!”
钟毅被摔得头昏眼花,想要起身、徐祯却已压了上来。他怒气冲冲地盯着钟毅,就连自己失口说了真名也没察觉。反倒是满面肃然的男人瞪大双眼,好半天才心虚地瞥开视线。
“并非绝对无法完成,只要属下小心一些……”
“并非绝对?小心一些?”徐祯一字一字地重复着关键的词语,就差将它们嚼碎了吞进肚去。
第一次瞧着徐祯的怒颜,钟毅居然毫不惊恐,反倒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什幺温暖的东西,几乎充满溢了出去。他定定地看向徐祯,将那无双的容貌刻入脑海,然后用一种极其平稳声音坚定地说道:“属下定会小心行事,完好无缺地回到谷中!”
徐祯叹了口气,他将额头抵在钟毅的额头上,言语中隐隐带了些无奈和妥协,“那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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