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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回去的路上，奥列格发现了伊利亚一行人来的时候坐的马车和一匹护送他的禁卫的马。

马车太显眼了，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于是他从车里拿走了必须的物品之后，卸下了拉车的马。他把禁卫骑士骑来的带着马鞍的马匹让给伊利亚骑。

天色不早了，他们要马上赶到市镇上去。

奥列格用斗篷遮盖了自己的样貌，毕竟他曾经帮助过那些受到地主和贵族欺压的农民，也许城里的卫队还在通缉他也说不定。

他让伊利亚也用斗篷紧紧围住自己，伊利亚那一身装束和白皙的面孔太引人注目了，一看就是哪里来的贵族少爷，即便没有教会黑手的追捕，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风越刮越大，雪也渐渐飘了起来，干枯的光秃秃的树杈随着风雪摇晃了起来。

“奥列格表兄，我们来不及去市镇了。”伊利亚顶着风雪说到，风声很大，几乎要盖过他说话的声音。

奥列格点了点头，他知道再往前的三岔路口有一家旅店，可以暂时提供人们歇脚，这样一个暴风雪的坏天气，得赶在别人之前住进去。

他们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那家旅店，一个粗手粗脚的农妇出来帮他们栓好了马，伊利亚客气地道谢，那个农妇却没有回答他，原来是个哑巴。

奥列格见到马棚里已经放了几匹马，暗想这里少不得有很多人陪伴了。

伊利亚跟着奥列格走进旅店里，其实这里原本就是两个破棚子拼出来的小酒馆，由于过路的旅人多了，棚子越搭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还有些模样的旅店。

先前伊利亚过来的时候也经过这家店，但他却没有留意这里，他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奥列格。

旅店的老板是个个子不高但身材十分粗壮的男人，他大约四五十岁，头顶有些秃了，他正站在吧台后头摆弄着杯子，看到奥列格进来他立刻打了个招呼。

奥列格也向老板点了点头，“彼得·彼得洛维奇。你这里还有床铺吗？”

“都挤满了，”彼得答道，“这鬼天气突然下起雪，很多赶路的人都走不动了。不介意的话你们就在这打个地铺，我会叫阿妮娅拿些褥子过来。”

奥列格四处打量了一下，酒馆里的炉火还很旺，虽然在这里将就一夜绝对说不上舒适，但总比在风雪里赶路来的强。

旅店里已经有几个男人先坐在那里了，他们的装束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黑漆漆的，他们随身都带着武器，有匕首，有斧头，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奥列格带着伊利亚尽量避开这些人的视线，来到屋子的另一角歇着。

农妇这时已经拿着褥子过来，她把东西交给奥列格，奥列格请她弄点酒和吃的来过来，她点了点头，又神情木然地走开了。

“你认识他们？”伊利亚低声询问。

奥列格点头，“有时我会把抓到的鱼，兔子，送到这里来，换点酒钱，或者帮他们劈个柴，干些活——彼得洛维奇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侄女阿妮娅帮忙。”

伊利亚向那个农妇看了几眼，发现安娜其实比她看上去要年轻。

“阿妮娅，叫得很亲热，你和她很熟？”伊利亚似乎有些不愉快。

“我在这里也住了一阵子了。”奥列格说道，“我总得和人打交道的。”

“我以为你就是为了避免和人打交道才躲到森林湖畔的。”

奥列格不说话了，他本来就说不过伊利亚，也不知道为什幺伊利亚会突然不满。

这时酒和面包端了上来，面包已经不知道放了多久，冷冰冰硬邦邦，伊利亚看着皱了皱眉头，又喝了一口酒，再次皱了皱眉头。

奥列格笑笑，“对不起了，你得将就一下。”

伊利亚从行囊里翻出了烤肠，塞给奥列格，“还是吃点真正的食物吧。”

奥列格也没有拒绝，毕竟他们需要体力。

那头的三个人自管自地喝酒聊天，有时候会往奥列格这边看一眼，但没有多的动作。

奥列格只希望这一晚快点过去，等雪一停他们就可以立即出发上路。

下雪的夜晚异常漫长，彼得和安娜也守在酒馆里过夜，毕竟连他们的床铺都出租给过路人了。

伊利亚睡不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奥列格。

十年了，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捋着奥列格鬓角的头发，又摸了摸他脸颊的胡子。

他们分开的时候奥列格还只是一个强壮的年轻人，现在是个十分成熟的男人了，呼出的气息带着一点酒味，让人迷醉。

他的鼻梁很高，但有一点歪，那是战争当中受的伤，不过伊利亚特别喜欢他面部的这个细节，让冷漠沉郁的男人看起来有一些滑稽的成分，就显得有几分可爱了。

“嗨，你的手不要乱动。”奥列格把在脸上乱摸的小老爷的手给按住了，“这场雪天不亮就会停的，我们很早就要上路，好好休息。”

“我在想，你该把胡子刮了。”伊利亚的眼睛在黑夜里好像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