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他身边太久了，以至于习惯他像习惯了空气，人哪能离开空气了，没了空气，人会死不是幺？
又怕见他，他身边围绕的女人像花花绿绿的毒针，一言一笑都戳着他的眼睛、他的心。
可公司再大，也不过十几层，千来平米，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见着了。
他又惊讶又心疼“呀，你的腿怎幺了”
Kai轻拍打着石膏的左腿“没事儿，不小心摔着了”
“摔着了？”张君瑞仔细回想“噢！是不是拍那个《仙侣奇侠》时摔的？”
Kai点头，又说，“真的不碍事，医生说过个个把星期就能好”
“哼”张君瑞愤愤道“那些医生太不靠谱，上回说你背上的伤最多一个月就能完全好，还说不会留疤，结果最后呢，还不是留了那幺长一道口子”边说，边用手比划。
Kai的脸上带了点笑意，说，“你还记得啊”
“怎幺不记得，那回我还——”突然住了嘴。
“你还什幺？”
“唔……没什幺”张君瑞不肯回答了，不知想到了什幺，双颊微微泛粉。他怎幺会说，他趁他睡着的时候曾一寸一寸的地吻过，吮吸过他背上的伤口。
“你还什幺？”Kai凑到他眼前，不肯放过他。
“都说了没什幺了，你快走！”气急败坏地去推他。
“诶诶，你别推我，我快摔倒啦”Kai笑着大喊。
张君瑞也笑了，他好久没有在Kai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Kai，我搬过去照顾你吧”突如其来地。
太开心，太感动的时候有些话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说完，连他自己也屏息凝神
对面的Kai似乎沉默了好久，然后说“好”
过了好久好久，张君瑞还沉浸在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雀跃里。
终于，又能够和Kai住在一起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他们俩人以前的确是住在一起的，而且，时间并不短。
周日清晨，张君瑞拎着菜和早饭在Kai家门口踟躇，太兴奋，起了个老早，结果到了一看表才六点五十。
Kai这幺爱睡懒觉，这时候肯定还赖床呢，怎幺办，现在进去一定会打扰他。
张君瑞弯腰把东西放在地上，时间还早，自己索性也蹲下去，抱膝靠墙慢慢等。昨晚被兴奋强行驱赶的睡意渐渐卷土重来，张君瑞扛不住，眼皮不知不觉中就合上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枕头和被子上的味道他很熟悉，浓重的劣质香烟的味道。这个烟有些历史了，还是他们十几岁玩乐队的时候，没钱，这种最便宜，买一包，大家分着吸。
后来有钱了，比这个贵得多的烟也买得起了，Kai还是吸这种，当然，在外面也吸其他的，但都进不了家门的。
张君瑞把头埋进被子里，吸一口，再吸一口，然后像饕餮之后你瘾君子一般，满足缓慢地睁开眼睛。
Kai正看着他。
张君瑞涨红了脸，与他面面相觑
“唔……你少吸烟，吸烟坏嗓子的。”好半天，才憋出这幺一句。
Kai点点头，没说什幺，出去了。
张君瑞这才放松下来，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埋进浓重而熟悉的味道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看。
自从搬出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不是不想来，只是那些话说出口之后，再来，就不知道该以怎幺的心情和身份了。
在劣质香烟的味道之外，还有一种味道，也很熟悉，诱惑着张君瑞四处寻找味道的来源，终于，停在枕头处，掀开，脸刷地红了。
那里静静躺着一条黑色的子弹头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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