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何大勇总是声如洪钟,豪迈潇洒……间歇脱线。
“走,咱们上俄罗斯!”“爸爸,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小明,呜呜……”“走!咱们上加拿大。”“爸爸,我不想……”“走!咱们上非洲!”“……”“走!咱们上亚马逊!”“爸,行李。”“哎哎,这怎么又忘了?!葱子哎,快来帮忙收拾行李。”“已经搁在你的脚边,拎上吧。”“葱子,乖儿子,幸亏有你。”“哦哦,真幸运!”“……老婆,你儿子损你老公。”
记忆中陈小娇表面上温婉可人,底子里却是个流氓。
“呜呜……妈妈,小明笑话我不会乘数表。”“什么?那臭小子,葱子别怕,老妈教你微积分,给笑话回去。”“呜呜,妈妈,小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微积分,小明的爸爸妈妈都说小孩子不用懂这些。”“屁话,懂就有用,你正好笑话他们全家,赚到了。”“……”“来,葱子,给妈妈将这资料入档。”“妈妈,我不会用电脑。”“那边架子上有工具书,看看就会了。”“……”“来葱子,帮妈妈寄E-Mail。”“妈妈,依眉儿是什么?”“看书。”“葱子,妈妈的信呢?”“在这。”“葱子,妈妈的报告呢?”“在这。”“啊,忘了做饭!”“在这。”“葱子,来当妈妈的助理吧。”“不要。”“为什么?”“因为你手边除了老公,什么都能丢。”“那妈妈嫁给你好了。”“给,离婚协议,先签吧。”“……”
因为何聪说不要继承父母衣钵,那一对既脱线又流氓却十分开明的父母也不强求,后来就经常丢下儿子玩失踪,少则一两周,多则三四月。有时候何聪会想,如果父母就这么再也不回来了呢?有一回他趁着父母还来不及失踪,便问了他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出生呢?
父曰:因为自然规律。
母曰:因为好奇。
儿复问:结果呢?
父母曰:甚好。
甚好,当时年幼的何聪也很满意,相较于老是饮恨为何小明不是一块叉烧的小明父母,小何聪感到十分庆幸,因为爸爸妈妈不会笨得连人类不可能生下叉烧这种常识都没有。
无知,是一种幸福,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何聪也逐渐了解到人情世故,也终于明白经常受到同情是为何,更明白父母‘失踪’其实不是寻常事,可惜为时已晚……何聪在父母的熏陶之下练就一身堪比金钟罩、铁布衫的‘highlevel’防御术,那些同情、那些不寻常,还有林林总总能带来哀伤的事件远不能触及他的要害。
不必着急,放轻松,随遇而安……尽管眼前又出现一件让他不知从何吐糟起的囧事,他仍然没有力气激动。
“惊喜吗?!”
何聪的目光从万年不衰的齐眉V字手势上移开,刷过齐刘海,打量那头剪出无数‘阶级’的乌丝……天知道要花多少心思才能把这么一头丰盈垂顺的长发弄出此般强烈的层次感,每一撮发丝都那么均匀,各自都那么整齐,长短却又那么不规则地分明着,这应该是当代‘非主流’打扮吧?比奉天的枝条还要神奇。漂亮脸蛋已经不稀奇了,稀奇的是那一身透出儒雅气息的时装,竟然还戴着古典味道十足的单片眼镜,各细小饰物件应该是从神殿那些金灿灿杂物中挑出来的,搭配意外地和谐……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但是何聪对居士的第一印象仍在,那温室中白衣美人此刻受到破灭性冲击,感觉就像聂小倩变成了树妖姥姥,小龙女变成了李莫愁,东邪变成了西毒……极端不靠谱。
“这身打扮是为什么?”何聪轻声问。
居士微愕,自个左扭扭右扭扭,上看看下看看,理所当然地说:“隐藏身份呀。”
“哦,隐藏得真巧妙。”何聪扯着唇角抽搐似地皮笑肉不笑,不愿意再损害神经,便撇开了脸。这么一看,原来在自己恍神的那会儿,纯种班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他和居士。
“聪,你怎么老是扫兴呢?”居士沮丧地支着脸:“来嘛,说两句哄人的话。”
何聪想也不想,伸出手狠狠揉乱男人的头发,温和地笑语:“乖,哥哥正忙,你一边凉快去。”
居士噗嗤地失笑,双手交叠,脑袋枕上去,眯着眼睛:“真舒服,来吧,再摸摸。”
人至贱则无敌,何聪服了,懒得理会他,径自寻思着找个人问问情况,据说纯种都有特别安排的启蒙导师,可惜至今没有见着人影。
“找什么?”
“我的导师。”何聪答着,开始鼓捣戒指,试图连接学院网络,联系工作人员。
居士美滋滋地指着自己:“我呀,就是我呀。”
“……”何聪手一抖,立体形象化的文字也跟着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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