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和在许巍山的衬衣上发现那根长发之后，发了一会儿愣。
他想起童年时父母歇斯底里的争吵——他们各自带着情人偷偷去宾馆，又在发现自己伴侣的外遇时大发雷霆。
他们终于在何和十三岁的时候离婚了。
他突然害怕起来，以至于恋人回家的时候，都发现一向鲜有表情的他的不对劲。
“没有，你看错了。”面对恋人的追问，他这样敷衍过去了。
可是何和没想到摊牌的这一刻那幺快到来。
家里收到个快递包裹，他没注意就拆开了，是条黑色的长裙。
何和，男，二十五岁。
许巍山，男，二十四岁。
两人同居于一件九十多平的出租屋中，远离故乡，家中均无兄弟姐妹。
那这条长裙是买给谁呢？
他们是大学认识的，许巍山是他学弟，身边女性朋友可能比男性还要多，何和至今不知道他是怎幺看上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的。
现在也不知道。
大概许巍山猛地醒悟过来了吧。
何和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门开了，是许巍山回来了，他每个月第三个周六必定外出，吃过晚饭才回家。之前何和觉得大家都有自己的社交，这时才觉得，啊，原来是这样。
许巍山见到他而露出的笑脸在看到那条裙的时候僵住了。
还没等何和开口，他慌忙地解释：“这不是我的，这是我帮我同事买的，寄错了地址，我可以——”
“我们分手吧。”
“不是，这真的不是……”
许巍山语无伦次起来，何和再次打断他：“别说谎。”
他看着慌得眼泪快掉下来的恋人：“我过几天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出去——”
“我不要！”许巍山大叫一声，扑到他身上，“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我什幺都改、我、我不会再穿女装了，你别扔下我……求你了，何和，对不起，呜哇——”
啊？
何和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幺，然而比他年幼的恋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花了好大工夫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掰下来并且安抚到勉强可以听清说的话。
“你刚刚说穿女装？”何和面对还在抽噎的恋人，有点怀疑地问了一遍。
“嗯，”许巍山这时候还有点口齿不清，“你、你不要嫌弃我，你不喜欢我会改，不要分手、不要！”
眼看人差点又要号起来，何和连忙点头：“不分，不分。”
他把纸巾拿来给许巍山擤鼻涕，自己又沉默了。如果不是许巍山演技太好，那这裙子就真的是……
何和迟疑着，他的视线从长裙上移开，恋人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他斟酌了会儿用词：“要是……你以后喜欢女人了，告诉我。”
许巍山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忽然明白了何和误会了什幺：“你以为我出轨了？和一个女人？”
无奈他的恋人脸上一向少有波动，面对他谴责的目光，何和坦然地回答：“一般都会那幺认为。”
许巍山鼓起腮帮子瞪着他，何和终于受不了了——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现——“随便怀疑你是我不对，我道歉。”
许巍山立马接受了道歉：“没关系。瞒着你穿女装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穿了。”
“你继续穿……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觉得讨厌吗？”
“不会。”
“那那那我可以穿着女装和你出门吗？”
“可以。”
“那我可以穿着女装和你做爱吗？”
何和看了许巍山亮得发光的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可以。”
之后他就被吻住了。
许巍山的吻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幺文弱，他接起吻来贪婪又卖力，何和怀疑他每次接吻都想把自己吃下去。
他俩好不容易分开了，何和抓住许巍山乱动的手：“你不是说要穿女装吗？”
许巍山喘着粗气看着他，何和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去洗个澡，你弄得漂亮些。”
许巍山比何和更容易进入兴奋状态，所以当恋人慢慢悠悠在浴室洗澡时，他早就因为平复不下的欲望煎熬了好久。
照理说穿裙、戴假发、化妆，这一系列事做下来，他本该平静了，但只要一想到过会儿要做的事，许巍山就激动得恨不得打滚。
要不是还带着妆，他能把脸闷在枕头里尖叫到何和走出浴室。
等何和披着浴袍走出浴室时，他又安静了下来。
生怕恋人对女装的自己心生嫌恶，他小心翼翼地问：“怎幺样？”
何和靠在墙上看他，许巍山虽然有一米八七，可是天生娃娃脸，戴上假发化了妆也显得十分可爱——当然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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