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姿势,也没有预示惩罚。不过封皓然打开门后,径直走到了房屋正中,扶着膝盖慢慢跪立下去,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房间的青石板很冷硬,在这里跪半小时,是很痛苦的惩罚。先是微微的压迫感,膝盖被压迫在冰冷的石头上,不过几分钟就开始疼痛。然后温度慢慢透过衣服,从骨缝里渗透进去丝丝寒意。半小时后,膝盖已经完全麻木,重心慢慢从左腿换到右腿的时候,那种细密而剧烈的疼痛就像针尖穿刺一般,让他焦躁不安。
但是最令他焦躁的不是膝盖的感受。
先生拒绝他询问他的伤势。
他难以抑制地担心和焦虑,主人的伤势究竟如何?最后收尾的那一鞭,从脊柱竖直贯下,撕破薄薄的皮肉,究竟会不会伤到神经和骨骼?封皓然满脑子被这些问题占据,越想越怕,越想越痛。
“我什么时候让你跪着了?”就在封皓然几乎要走火入魔的时候,那个于无垠的孤苦中解救他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他几乎顾不得所有的礼仪和规矩,扭过头,用极其不合规矩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主人一遍。
汪熹脸色有些苍白,他大约是洗过了澡,额头和脖颈的冷汗都被细心地擦拭掉了,然而微微湿润的鬓发和裂开的嘴唇仍然能让人看出那场痛苦刑罚的端倪。他的衬衣也换过了,肩上披着外套,脊背挺直,步伐稳定,仪态近乎满分。
封皓然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些。
然而他转念想到,他们这些做主人的,每一个都有着的几乎变态的自控力,想到这里,封皓然的心又悄悄提起了一些。
“您,您没事吧?”这是第一次,封皓然没有回答主人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道。
汪熹不置可否,他坐在了屋角的沙发上,从烟盒抽出了一支烟,似笑非笑地盯着封皓然的眼睛。
封皓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膝行过去,试探着跪在汪熹脚边,回答了之前的问题:“我,我要跪的。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害的您……”
“你还是没有明白你究竟错在了哪里。”汪熹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吩咐道,“你站起来,我们用人格对话。脱离情景,现在我们是平等的。”
封皓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心里惴惴不安,仿佛预见到自己最终被遗弃的结局。他咬了咬牙,强忍住心头的剧痛,稳住声音,说道:“是,先生。”
他服侍汪熹把烟草点燃。
在袅袅上升的烟雾中,他的主人先生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审视他。
封皓然站的很直,在汪熹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观察他的主人。以往的情境中,他很少有机会,能从这个角度看看他的主人。
通常情况下,都是主人高高在上地俯视他。观察他每个姿态,每个神情。而他沉浸在无边的欲望和渴求之中,无暇顾及对方的打量。
原来是这种感觉,封皓然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恐惧。汪熹平时就是在这个角度看着他,揣摩他,教导他的吗?
都说一场关系中DOM是绝对的主裁者和支配者,其实换个角度来看,DOM的每一分权利都是sub主动上交的,看似高高在上的DOM反而需要时时刻刻地揣测着他小奴隶的真实想法,用对方的每一个皱眉和喘息来思虑自己方法的得失。
我常常说谎。封皓然回忆过去,心里绝望地想。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常常不是真实的所想。我嘴上说拒绝,其实心里还想要更多,然而我的主人从来没有止步于我嘴上的谎言,他是用了多少心血,才能从我的内心深不可见的海渊中,获悉我真正的欲望?
那一瞬间,封皓然只感觉自己混蛋得彻底,他替主人感到不值,为对方所有的付出,和自己最终的辜负。
汪熹吐了口烟雾,目光平视前方:“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在你心里,这只是个游戏,你显露在我面前的,只是你希望显露的。只有在游戏中,你才是跪在我脚边的奴隶,但你并不把自己当做我的责任,你随时都可以抽离。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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