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覆西到底年轻气盛,坐了半个时辰便坐不住了,随手抄起一根长棍,两足轻点跃入场中。袁勇背对着他,正要使出一招回马枪。枪落棍迎,震得柳覆西虎口发麻。袁勇见柳覆西眼睛一亮,嘴角飞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告罪,长棍已经往后一抽,追身打了上来。他连忙收枪格挡,二话不说,投入战局,正合柳覆西心意。
小教场这三不五时聚众围观柳统领的事,已经成了惯例。薛检下朝,随口问了问,得知柳覆西在小教场,久未活动的身体感到一阵僵硬,遂乘兴而来。一入大门,只见侍卫们扎做成堆,耳边叫好连连。
“好!柳大人这招见龙卸甲真漂亮!”
“嗳嗳,我说《水浒传》里写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也就不过如此罢?”
“依我看呐,肯定不如咱们柳大人俊秀!好!”
“哎哟!袁兄弟小心点,差点戳到柳大人啦!”
薛检一听,正中被围着的定有柳覆西了。为防他分神,薛检按住合意不要声张,慢慢绕到正堂的台阶之上,才算看清场内形式。
场上二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皆是打得酣畅淋漓、满头大汗。不过二人一个精钢折不断,一个杨柳韧如丝,都咬着一口气不肯言败。这时候若硬是打断,反而伤人。
薛检耐着性子观看,越看越不是滋味。柳覆西挥汗如雨的样子可真是太鲜活了,嘴角时不时扬起的微笑,像极了和自己过招时灵光一现的骄傲。他们二人关系更进一步后,曾经兄弟般的时光反而变少。薛检本不觉得有什幺缺失,今日一看,却有点微妙的遗憾。
终于柳覆西气力不支,连着几招使不到位。他且退且喊:“袁大哥住手,小弟认输啦!”
袁勇亦是强弩之末,可何况对战的人还是上峰,立刻收枪抱拳:“柳大人承让。”
柳覆西顾不得擦汗,把棍子一丢:“别客气嘛,袁大哥这一杆银枪耍得真是教人节节败退,我都后悔上次献丑了。”
袁勇憨厚地挠挠头:“柳大人过奖了,这是我家传的枪法。”
“既是家传的枪法,是不是就不能教给我了?”
袁勇对着柳覆西亮晶晶的笑眼,一个“不能”酝酿了几次,硬是说不出口。
不知谁发现了正元帝:“皇上来了!参见皇上!”
柳覆西笑容还没收起,一扭头对上的就是那人黑成锅底的脸庞。他尤不自觉,小跑几步到了跟前:“参见皇上!皇上今日怎幺有空来?”
薛检方才看到柳覆西对着袁勇“撒娇”,可惜的心情一下变成了恼火。这会儿看到柳覆西迎着阳光向自己跑来,那一点恼火又不自觉地散了。
“许久不来小教场,朕都不知来了新人。”
唐敬小心地搭着话:“是啊,上个月新进了三人,各有擅场,表现都不错。”
薛检无心恋战:“柳大人,朕有事要跟你商量,你换身衣服来德政殿。”
“是。”柳覆西转头道,“大家都好好练,指不定皇上看着喜欢,就有赏呢!”他实在是过了几天舒服日子,薛检一个坏脸色都没有,没弄得他下不来床,话也拣好听的说,把他那点恣意的性子又惯回来了。
等他擦身换完衣服到德政殿,薛检一把抱住他使劲嗅:“身上都有别的男人的味儿了。”
柳覆西脖子被喷气,笑得止不住:“哪有呀。”
薛检顿了顿,在他白生生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轻咬了一口:“你今儿真是太漂亮了,朕都舍不得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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