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队长给你的。”他从裤兜里摸了一样东西出来,凌空扔给吴邪。“他不是不想来见你,只是你懂的,”瞎子无奈的耸了耸肩,“军命难违。”
吴邪稳稳的接住了,落在掌心的东西却是一把直尺,这把尺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像小学门口卖的最普通的那些刻度尺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加宽加长的尺柄中间装饰的是镂空的方格,而非常见的卡通图案。
“这…………”吴邪细细端详了三遍,还是没有发现其中的玄机。“有什么含义吗?”
“含义不是别人说的,”瞎子抱起手臂,慢悠悠的咧起嘴角,“而是要靠自己去找的。”
吴邪不知道这把平凡而又普通的尺子到底藏了什么张起灵想要对自己诉说的话语,他在回程的车上一直紧紧攥着,掌心滚热的温度汗湿了这个道别的礼物。
“爸,”
吴邪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干与灌木丛,语气却是平静的,“您跟我说实话吧,青狼獒…………为什么要解散了。”
叶成从后视镜里抬头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后面的吴邪,又侧过脸,看了一下副驾驶上沉默的吴一穷。
父子俩憋着心事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吴邪将脑袋抵在车窗上,连贯行驶中的颠簸让发麻的感觉从头皮一路传递到□□在空气中的后脖颈。“没别的意思。”
吴一穷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娓娓道来。
原来啊,他们不是怕了,惧了,逃脱了,只是那场战役留下的伤害,让青狼獒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英勇而无惧的站在狼烟四起的最前线。瞎子在同陈皮阿四对峙时左眼被子弹擦伤,虽然没有损伤视网膜,可作为对于视力有着严苛要求的狙击手来说,他已然被夺去了最最宝贵的东西;老痒在土耳其同巴哈姆特血战时腿上就吃了枪子,后来重伤被押解到利比亚后也没好好治疗,如今落了病根,左腿走路微微有些瘸了;至于当时伤得最重的张起灵,在他从未撩起来的衣服下面,是一具枪痕累累,再也无法负担高强度战斗需求的躯体。
“青狼獒没了,”这个像信仰一般存于年轻一代心中的队伍即将解散,说实话,吴一穷作为高级长官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可连队还在,106特战基地还在,年轻的军人们都还在。可能是是一个星期,一个月,又或者一年,但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像他们一样的特种作战小队再次出现,将青狼獒曾经的辉煌,永不磨灭的传承下去。”
神话终有终结的时候,唯一不死的,是会有人永远记得,他们曾经存在过。
狭小的车厢终于完全沉寂,再没有话语的回响。
这之后便是为了周末的订婚宴浑浑噩噩的忙碌着,吴邪本可以把大多数事情委托给叶成哥去做,却偏偏什么都亲力亲为,仿佛只有身体疲惫到极限才能倒头就睡,不给脑袋留下片刻独自思索的空间。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啊,就在订婚宴的前一天晚上,吴邪从已经熄了灯的床上再次爬起来,窗外新月如钩,朦胧的月色铺洒进来,暖暖地笼罩在窗台那个小巧的玻璃瓶子上。
而瓶子旁边,端正的摆放着瞎子转交的那把镂空尺子。
大概是这月光令人魔怔了吧,吴邪的腿不听使唤了,手也不听使唤了,他就像中了蛊一般慢慢挪到窗台边,将里面闪亮的小星星全部倒了出来,攥住了那张叠压得紧实的信纸。
再然后,指尖微微颤抖着,一层一层,慢慢展开。
他终于,看到了张起灵给他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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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正冲着镜子补粉的阿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由于太受惊吓,手里的粉饼盒子差点滑下去摔在地上。
“你这时候跟我说你要悔婚?!”
离订婚宴开始就只剩半个小时,三桌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谁知道吴妈妈前脚刚从房间离开,后脚吴邪就闹了这么一出。她就说嘛,这小子今天从做头发开始就魂不守舍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敢情是直到现在快开始了才逮着机会说出反悔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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