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倒,嫣然一笑:“奴婢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符陵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哈哈大笑,“最美不过天山雪莲,人如其名,果然不俗。好!这礼物朕笑纳了!册你为莲妃如何?”
楚翔料到离苑内必多符陵的眼线,因此饮食起居都一如既往,不敢稍有大意。那回下雪后,又接连降了几回大雪,离苑外的雪堆了有一两尺厚,积雪不融,天寒地冻,平日里不便出门。楚翔本就不敢再去找静山居士,这下正好呆在离苑内静观其变,每日里看看书、摆摆棋谱,有时也和下人们聊聊天。
不知不觉大半个月过去了,这日楚翔坐在里屋看了会书,觉得有些闷了,起身开门出去,走到檐下透透气,见正有一老一少两名太监站在数丈外的走廊下说话,和他隔着几丛花树。两人背对着他,楚翔脚步又轻,都未察觉。
楚翔听到那少年太监问:“主子好久不来这边了,公公你常到那边去,可知道是什么缘故么?”
年老的太监压低了声音,道:“昨天我到宫里去拿东西,才听说了一个消息。原来前些日子,西凉国派使臣给咱们皇上进贡了一名绝色的女子,皇上将她接入宫中,这些天皆是夜夜专宠那娘娘,把别的嫔妃娘娘都冷落了呢!自然也不会到这边来了。”
“哦?小的虽然进宫没两年,但听说皇上从不专宠哪位娘娘,就是楚将军这样的少年英雄,皇上从前也是几天才来一次。这次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本事能迷住皇上?”小太监略带惊奇地问道。
“我听人说,这位娘娘年方二八,不但容貌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又能歌善舞,而且还会骑马舞剑,吟诗作赋,端的是多才多艺,可不是常人能比的。咱们皇上一见就惊为天人,立即册封为‘莲妃’,取的是‘我见犹怜’的意思,当晚就召她侍寝,现在不过半个月,昨儿又下旨封了贵妃,宫里的地位仅次于正宫娘娘了。别说宫里其他的娘娘,就算是皇后娘娘,见了莲贵妃都要礼让三分,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了。”老太监讲得绘声绘色。
“唉,原来是这样啊!但咱们楚将军这样的人才武功又输了谁去?皇上宠着的时候也恨不能捧在手心里,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小太监叹了口气,颇有些不平。
老太监忙掩住他的嘴:“这主上的事情,咱们做奴才可不敢多议论,这话要被旁人听见,传出去你我都没命了!”说着拉起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走了。
那两人走了,只留下楚翔呆立当地,心中象是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听到符陵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计谋,只是另有了新欢,楚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却又发起愁来,符陵对自己失了兴趣,这反间之计要怎样才能继续?帝王薄幸,本在意料之中,但这一局赌的就是他的迷恋,哪怕是暂时的沉溺。他说他决不放手,言犹在耳,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喜新厌旧。精心的筹备就要半途而废!复想起上一回不堪的记忆,他衣冠楚楚地坐在一旁,自己却赤身裸体被他肆意玩弄,等到被挑逗得欲罢不能,他却一走了之。楚翔不由生出满腔怒气。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玩物,费尽心计弄到手,玩腻了就扔在一边,好在自己也没动真心。事到如今,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他既然有了新欢,若不打算再来离苑,会怎样处置自己呢?
第二卷十七长歌怀采薇(上)
楚翔又想到刚才太监们竟把自己和宫中的那些失宠的嫔妃相提并论,还颇有同情怜悯之意,不禁哑然失笑,更感到难言的深深耻辱,看来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了。可我楚翔本为堂堂七尺男儿,以色事人被压在身下已是奇耻大辱,更怎会对羞辱自己的敌国皇帝动心?
楚翔估计以自己尴尬的身份,若不肯为符陵效力,他又对自己的身体失了兴趣,要么是赐死,要么会顺水推舟地送给符明,若是那样,受辱已没有意义,自己也决不会多活一天。他本没打算要苟活于世,但死之前总还得想法做点事情。
楚翔自上次见了符明后,已私下和他所说的那名姓王的侍卫接上了头。那名侍卫名叫王原,入宫还不到两年,有个远房的堂兄弟在符明府上当差,符明因此通过他堂弟买通了他,王原虽然其貌不扬,但行事甚为机敏。楚翔暗想自己“失宠”的情形他定已传与符明得知,但却不敢贸然再与符明相会,只托那侍卫捎了两次书信,倾诉相思之意,暂且稳住符明。符明仍只是让他等待,并无他言。
楚翔见离苑的下人并不过问自己的行为,静下心来,无事就琢磨以前所学的兵法韬略,总结带兵打仗的经验,又把棋盘当作沙盘,用黑白棋子当作对垒双方,反复推演秦军渡江决战时可能的进攻方以及周军相应的防御策略,每到关键之处,楚翔往往日以继夜,废寝忘食。他悄悄地把自己这些年来的心得总结摘记下来,汇集成一册兵书,但苦于无法送出,只好趁着夜深人静时,将兵书用油布层层包好了,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挖个坑藏好。
年关渐渐地近了,仍未听见符明有什么动静,符陵也不见人影,却陆续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大多是周国进贡的各种器皿、文具、珠宝、衣服,堆了满满一屋,另还有许多腌制的山鸡鹿獐等野味。离苑上下忙碌起来,准备迎接新年。挂灯笼,贴年画,庭院内外也收拾一新,颇有几分喜庆气氛。而楚翔只觉得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天涯羁旅,恰如浮萍飘蓬,不知身在何处。
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符陵特意派了个原籍周国的厨子来为楚翔做了一顿江南风味的年夜饭,又赏了一大坛绍兴的特产陈年花雕,符陵本人则始终不露面。楚翔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符陵这些举动,显然是未能忘情,但为何又迟迟不肯现身?难道是要欲擒故纵?怕自己对他未用真心,故意先冷落一番,然后再降恩于己,让自己患得患失,才能对他死心塌地?楚翔深知古来帝王,驾驭群臣后宫,少不了这样的手法,所谓君心莫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永远不知道他是无情有情。楚翔想到这一节,便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不管他什么手段,只要他还放不下自己,只要他还没发现自己和符明的关系,总还有机可乘。
入夜后,摆上酒宴,美酒佳肴虽然丰盛,却只有楚翔一人享用,形单影只,冷冷清清,哪有半点辞旧迎新的喜庆气氛?楚翔自斟了一杯花雕,灯光下,白玉杯盛满清亮的酒液,泛着琥珀般的晶莹光泽,浓浓的香气弥漫开来。楚翔抿了一口,酒味甘甜又带了些酸涩,往事便如这熟悉的酒香,一缕缕泛上心头……父亲在的时候,戎马倥惚,难得回家一趟,除夕之夜便是自己最盼望的阖家团圆的日子,而父亲殉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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