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卿倒是听话,苦笑着说:“不喝了。以前我就不爱喝这黄汤,倘若不是到了这处,整日与官员商贾们周旋,又怎会与这玩意老是打交道。”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又开始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方才微妙的氛围也稍稍消解。
“子延,往后有什幺打算?”
“值此战乱之时,倘若我师徒二人一时回不去,柳大人可愿收留?”
远处,两个孩子早已玩累了,挤在一把椅子里靠着睡了过去。沈涟倒尽酒壶里最后一滴酒,一阵劲风吹来,熄灭了桌上的烛火。
雪又浅浅飘了起来,柳雁卿没再回答,一时只余风雪声飘忽不定......
沈涟一人喝完了壶中酒,亦是有些醉意,半晌开口道:“夜深了,回吧,小心受寒。”
******
柳雁卿和衣靠在床头,手执一卷,腿上一阵阵的闷痛,并无半点睡意。
白日里冻得有些久,晚上也未能得空敷药,他的腿自方才便隐隐作痛。若不是沈涟方才说回,他怕是要支撑不住。
他听着门外沈涟收拾的声响减弱,活动了下因为疼痛而已经僵硬的膝盖,慢慢挪下床去。
药房在穿过小院的另一边,他轻声扶着墙一步步走着。外面的雪已经越下越大,约莫是到了子时,有零星的爆竹声响从远处传来。
他幼时生在江南,家中大门大户,不常放爆竹,过年时也仅是象征性的由管家在大门外放一挂了事。后来到了京城为官,年节里也常常忙于公事,听着窗外的爆竹声声就算是过了一年。
后来......沈涟常来叨扰,连带着那些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年节集会也要带着他走上一走。爆竹,自然也是这人拿来放的。
他至今都记得二人认识的第一个冬日除夕,他身子还未好全,窝在书房里审着年前未结清的案子,忽见窗外火树银花,那人就着烟花的遮掩从房顶跃下,笑着向他讨新年的彩头。
药汁早已备好,他只需放在火上再熏一下便是。深夜里未执灯火,柳雁卿一手端着小药盅,一边摸索着生火,突的膝下一阵闷痛,便要向下倒去——
“痛成这个样子,还要逞强?”
柳雁卿从后方被人托住,紧接着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那人嘴间还残留着些许酒气,声音越发低沉,凑近他的耳边:“我还以为是进了贼,没想到你一个人摸过来寻药,平日里深夜腿疾发作时,也是如此吗?”
药在炉火上慢慢温着,一阵苦意在空气间弥散开来,柳雁卿有气无力的挣扎了两下,道:“放开我......”
沈涟本就有一两分醉意,见怀中人挣扎便束缚得愈紧,接着逼问道:“你的腿是谁伤的?”
柳雁卿闭口不答,头向一边扭去,沈涟便追着寻到他的唇,凶狠的抵了上去。
“唔......”
唇舌间熟悉的触感令二人都有些悸动,反应过后,柳雁卿开始拼命推拒着,却被沈涟死死钳住身子,动弹不得,回应他的只有更加绵长的亲吻。
柳雁卿的腿部时不时的有些闷痛,不由自主的便变成了攀附着沈涟的姿势。
炉边的药炉开始沸腾溢出,他挣扎着呜咽两声,沈涟终于是放开了他。他急忙脱开身子端起药,想借着暗处逃开时,却被身后的人平着抱了起来。
“谁说你可以走的......”
“你还想......做什幺?”
“我来帮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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