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悠思嫁给了尽渊。如我所说,我不了解她。我不明白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尽管她是我的姐姐。
如果现在问,代表她的只有四个字:母仪天下。
瑞庄皇后毓出名门,蕙质兰姿,温恭淑仪,诞育二子,乃贤媛女德之典范。
可她跟尽渊之间究竟如何,除了他们,谁能回答?
瑞庄皇后盛得隆宠位居中宫,后宫里得宠觊觎中宫、曾经得宠觊觎过中宫的人又有多少?尽渊身边一拨拨的人一拨拨的恩宠盛衰,今天是你明天是他后天不知道是谁。
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就是皇帝。
众人羡慕我,羡慕我有位极人臣的父亲,有功高权重的兄弟,有贵为皇后的姐姐,我家四世三公,我是天子伴读,皇帝的青梅竹马。
可是你们羡慕什幺?
你们羡慕的是一个可以轻易被赐予,又可以轻易被夺取的角色。你们羡慕的人连自己的心爱都留不住。他苦恋一个人七年,皇帝三句话,他的爱情碎成了渣子。他的人生比不过一碟裹着红绫的食饼,他的姐姐赐了几个饼子来,一句话不说,剥夺了他的自由。
羡慕我?
羡慕去吧!
自古哀愁不得志的国士,你们愁千里马难觅伯乐,我他娘的愁什幺?我志都不要,露个脸,指鹿为马的“伯乐”,岂少!
“干!”我举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不屑这张脸皮,人生难得是糊涂!
家里派人来接我的时候,这里一干人正玩着荒唐的游戏。骚客艳妓交错而坐,把一枝红梅衔在嘴里,嘴嘴交递,权作击鼓传花。
找我的人被领到门口,娇娘正将花枝喂到我嘴里。我偏不咬花枝去咬娇娘嘴上的胭脂,那作鼓的琵琶的声声催,胭脂融化一嘴。来人在门外站住了,琵琶恰好一并停下。
“呀,三公子这回可作了红鸾星!”花娘们欢喜雀跃,满座闹哄哄送了酒来。
斗大一碗,喝光吟诗。
娇娘捧起红酥手,满杯敬上:“公子请!”
我狠狠笑着咬下枝上花瓣,一口酒倒进去,反身扑倒,把碎花琼浆全都哺到女人嘴里。
吟诗,淫事,公子如今最不怕的就是一个“贱”字!
娇娘脸颊绯红一片,娇滴滴锤我:“公子真坏!”
“那就作一首坏了诗!”我搂住女人哈哈大笑,眼角里,那杵在门口手足无措的人下巴埋得更低。
碧空,又是碧空。
也不知是谁使的主意,竟然让他来!
“什幺事?”我冷冷一声,周围都静下来。
娇娘从我怀里探头去望,碧空跪下,轻声:“公子,爵爷回府了,请您家去。”
一片唏嘘道不尽兴,我四下打量一圈,心下已有几分嘲意。
如此貌似远影的人,满座竟没有一个人闲话。看来寻远影果真做了九天上的凤凰鸟,凡人但闻其鸣,无福觊觎一眼。
掸掸袍子站起来,众人虚辞挽留一番。知道我才回京,家里必然要聚。浩荡荡送了我出门上车,碧空跟在窗边,还跟老鼠一样轻手轻脚,规矩得仿佛是个行动的偶人。
我隐约觉得他有点奇怪。过去我以为他手脚轻是刻意,现在看似乎真的是习惯。
乞丐,呵呵……
轻手轻脚讨百家饭,不如飞檐走壁一个偷。
装吧,随在。
车到家门天色已晚,虽说是给我接风,到底绝帆是兄我是弟,他是大官我是白丁,长幼尊卑都该我去拜见他,没道理他出来迎我。
换了衣裳去正厅,道绝帆果然坐在里面。穿了一身三青锦缎狐裘镶滚的家常袍子,颀长身段还是当初样子。腰间一条墨蓝绣金丝宽锦带,坠下尺来长的镇衣白玉。几年不见官威是越发足了,等我走近了才起身,淡笑唤了声:“三弟。”
我配合敷衍:“兄长大人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他拍拍我肩头,谈笑从容:“岁月不饶人。听若涵说起我还不觉,看见你,才知道自己是真老了。”
我扫过他耳鬓生出的华发,再看他眉心暗纹。操心最是催人老,他这是活该!笑道:“兄长大人多虑。感叹青春那是妇人家所为,兄长大人是国之栋梁,自然绿树常青。”
“你的确是长进了。”
我承认,道家老大定力一等一的好,喜怒不形于色。
我跟他分了尊次坐下,下人送上茶来,找不到话说就说客套话。他问了苏州老宅的状况、人情世故、田租收成,谈得亲热,左右没一个字跟我己身挂勾,不愧是道家会敷衍的头一人。
我跟道绝帆差了一轮有余,我幼年时他已做了督察院右副督御史。一个在家,一个在朝,我是浪子,他是楷模。父亲处处要我学他,我偏学不来。他要端起家长的架子替了父亲管束我,他也管不住。
五年前我执意带远影回苏州就跟他闹了一场,两年前说退婚,更是差点断绝兄弟关系。
可是现在我跟他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谁看得出他曾数度派人暗杀我心爱,而我花了一票银子只为买他项上人头?
比起意气风发的老二,他跟我才是不折不扣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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