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教学,他的话显然地多起来。两人回到系里,沈春澜亲切地为饶星海打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摆着两张对坐的皮沙发,面对面,生疏拘谨。饶星海坐下之后,看着沈春澜拿出一个卡片式相机,架设在一旁,按下开关。
“如果你愿意,今晚就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训导。”沈春澜坐在他面前,“饶星海,因为你拒绝曹回老师的参与,所以以后就由我个人单独对你进行训导。每一次训导过程都会有录音和视像记录,我自己也会进行纸面记录。你清楚吗?”
饶星海看了那相机一眼,点头。
“你可以把训导理解为一种教育的方式。”沈春澜示意他放松身体,可以靠在沙发上,“身为训导者,我会对你提问。你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真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隐瞒,不要躲闪。如果你认为我的提问让你感到不舒服,难受,你可以立刻提出,我们换一个问题,或者直接中止训导。”
饶星海仍旧端坐着,是一个不肯松懈的姿态:“为什么一定要训导我?我就这么危险?”
“你不危险。”沈春澜更正,“曹回说错了。被训导的学生,只是需要我们的一些帮助。”
饶星海立刻回答:“我不需要。”
沈春澜注视着他,眼神平静温和。
“饶星海,你接受过‘海域’检测,你知道自己的‘海域’有些问题,对吗?”
这个提问切中重点,饶星海顿时表现出了更明显的抗拒:“问这个干什么?”
“我帮你,我可以帮你。”沈春澜微微向前倾身,他的手指搁在沙发的扶手上,微微动了动,饶星海在瞬间以为他要伸手触碰自己,“你如果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哨兵,想在社会上做一个有用的人,我们需要先清理你‘海域’之中的一些错误观念。”
饶星海不肯屈服:“我没有什么错误观念。”
“那你为什么对曹回老师有敌意?”沈春澜问,“不信任他吗?你上过他的课,他也参加过我们的班会,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饶星海沉默片刻,忽然放松了肩背,缓慢靠在沙发上。
“我真的可以说实话?”他问。
沈春澜脸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实际上已经大松一口气,简直想要绕着教学楼狂跑三十圈。
在这种明显带着不平等关系的对谈中,他竭力想把自己和学生放在同一个平面沟通。饶星海的这个反问,是他开始对训导感兴趣的强烈标志。
只要饶星海对训导感兴趣,他就可能认真去对待甚至投入训导之中,也就有可能对沈春澜敞开内心。
使用量表测算或者对谈,通过了解学生的心理状态,发现学生的不合理信念和偏激思想,并加以纠正——这是训导的方式。曹回的理解是完全正确的:它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沟通。辅导员与学生之间往往存在脱节的关系:除了课堂,基本没有其他的交流机会。但在学校里生活的四年中,学生又确实需要某种程度的指引,尤其是饶星海这样的问题学生。
沈春澜不敢奢望自己能“指引”饶星海。但他确实也对饶星海产生了兴趣:他想了解自己的学生,至少让他度过四年平稳的大学生活。
“当然可以说实话。”沈春澜笑道,“老师想听你的实话。”
他摊开手掌,淡淡的白色雾气从身上流泻而出,聚拢在掌心中,渐渐团做了一个毛乎乎的圆球。
淡金色皮毛的天竺鼠抖抖脑袋,从他掌心中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饶星海。
“释放你的精神体,饶星海。”沈春澜说,“我们正式开始训导。”
饶星海想学他的样子释放精神体,无奈他那蛇太大了,正常形态也有三四米长,摊着手掌等它爬出实在很蠢。黄金蟒在浓郁的雾气中呈现,先是昂着头,随后发现了面前小小的天竺鼠。
天竺鼠忽然钻进沈春澜的办公桌底下,一会儿之后从下面推出颗榛子。那坚果被磕得坑坑洼洼的,天竺鼠乐颠颠地把它塞进嘴巴里,四爪奋力奔跑,来到黄金蟒面前。
沈春澜:“……”
他如果没认错,这就是那颗想进贡给曹回的雪豹,结果被雪豹无情打开的可怜榛子。
天竺鼠吐出榛子,湿淋淋亮闪闪的,托在两只前爪上,递给黄金蟒。
这下连饶星海也怔住了。
他以为这鼠只是看起来智商不高,但没想到实际上……果真智商不高。
黄金蟒居高临下地盯着天竺鼠,蛇尾轻轻一甩。榛子直接被扫了出去,哒一声掉在角落里。
天竺鼠愣住片刻,转身朝榛子跑去,小屁股一颠一颠。它很快捡回榛子,再度献宝一样捧给黄金蟒。
哒。黄金蟒又扫掉了。
天竺鼠又颠颠地捡。
饶星海:“……这样……好玩?”
沈春澜不得不开口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不要管,让它们玩吧。你的实话呢?你为什么不喜欢曹回?”
饶星海完全靠在了沙发上,姿态极其放松。沈春澜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暧昧的笑。
“我喜欢你。”饶星海说,“任何接近你的哨兵,我都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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