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按了半天才开机,只剩了不足百分之一的电,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睡得够长的。正准备关机把手机充会儿电再回家,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老爸打来的。
“江北!你在哪儿?赶紧来医院!”老爸的声音沙哑着急,抖得好像信号不足。
仅剩的一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江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你受伤了?”
“快!快来!”老爸压抑不住的哽咽声从电话里传出来,透着无法言喻的绝望,“你姐姐她······不行了······”
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江北甚至还没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人已经从床上摔了下来,全身都僵硬了。
不行了?
怎么个不行法?
谁?
是谁不行了?
怎么会!
脚底被冰冷的石头硌的生疼,身体也一阵冷似一阵,在出租车司机震惊打量的目光之下,江北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身上也只穿着秦天给他买的薄款睡衣。他已经顾不上再跑回去穿,慌张无措的拍着司机的座椅,“去、去市立医院!快!”
“是家里人生病住院了吗?”司机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蹿了出去,还不忘偏头安慰说,“小伙子别急,这个点不是高峰,路上不算堵,一会儿就到了。现在医学水平发达了,一定会没事儿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鞋子都没穿,家里人看见该心疼了······”
“闭嘴!开车!”江北吼了一声。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江北团坐在桌子底下几乎没挪过地方,脚边趴着的是同样有气无力的黑子,吃的是老爸每天按点送进来的,凉了再拿走,晚上就直接靠着桌子腿合一合眼,然后又很快惊醒。
江南是哪天下葬的江北已经记不清,只记得自己赶去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拔了管子染血的冰冷的尸体,然后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的人和东西。
老爸进来送饭的时候会坐下来跟他小声的说上几句,江北听不清楚,但神奇的抓住了几个字眼。
老爸说姐姐是为了救人被一辆摩托车撞了,头部受到了重创,中间没有醒来过,最后撑到了医院也再没有睁开眼,肇事者逃逸了,因为线索不足,至今没有抓到人。
老爸还说姐姐救的人是一名姓秦的交警。那名交警没事。
姓秦的,交警,谁?秦天吗?
姐姐认识的交警好像也只有秦天一个。
江北觉得自己还能呼吸大概也是错觉,因为太久没有好好吃饭,都饿的产生幻觉了。但心痛的感觉却无比清晰,睁开眼闭上眼都在一下一下的跳着痛,像谁用生锈的钝刀来回捅。
学校打过电话,老爸接的,替他请了假。除此之外再没有电话进来。
江北动了动腿,腰部以下仿佛截瘫了,没有一点知觉,接着就是一阵阵的刺痛,酸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一下没能起来又跌了回去。
黑子在他脚边着急的呜呜乱转,要是有手,估计要扑过来拽他了。
江北笑了笑,等双腿的麻劲儿过去了,才摸了摸黑子的耳朵,扶着桌腿钻了出来。
秦天没有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敢再去找秦天。
他在怕什么,他也不知道,也许是怕看到秦天会想起姐姐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也许是怕看见秦天会忍不住狠狠揍他,虽然打不过秦天最后可能只会抱头痛哭,又也许只是怕自己去了也见不到秦天的人,从此以后都见不到了。
但他清楚,这只是意外,不是秦天的错,也不该秦天来承担这个痛苦。换做是他,应该也会选择在那一刻推开秦天。应该?不,他一定会,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一定。所以,他并不怪秦天。
可秦天不会这么想。他就是知道。
所以,秦天连电话都没有给他打一个,哪怕是说一句对不起。
老爸正在屋里用电磁炉煮粥,听到门响讶然的回过头。
“······要出去吗?”
“嗯,去学校。”江北拿起挂在椅子背上的书包,低着头往外走。
“你······”老爸似乎想说什么,又顿了住,看他拉开门后急忙说了一句,“吃了早饭再去吧。”
“不了,要迟到了。”江北没有理会想要跟着出来的黑子,把门关上了。
他根本吃不下,即使很多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胃里却仿佛暴饮暴食撑着了一样,不断的翻涌着想吐。
很多天没来,学校似乎没有变化,也不会因为他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几天不出现就有任何变化。身边经过的依然是脚步或悠闲或匆忙的人影,依然会在他经过时小声的议论指点,只是内容多了一项,从小三儿老妈,到“英勇就义”的姐姐。
鼻子有点发酸,眼睛胀的生疼,但是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在桌子底下的那些天眼泪已经流干了,没有什么可以再流。连羞耻,愤怒,不安都随着干涸的眼泪一并消失了。
像个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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