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乱按了五分钟后,眼看着现场的保安也闻声冲了进来,一个一个神情错愕地往大厅里扫视。穆晓云这才住了手,气定神闲地站起来,冷笑道:“李真小姐,这就是我的才艺,你满意了没有?我虽然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地位,可我老老实实凭自己双手吃饭,你凭什么来消遣我?你要我表演才艺,现在满意了吗?”
她的话,掷地有声,于是大家都知道了是李真逼穆晓云来演这么一出,不由得都把目光投向李真。
李真脸上火辣辣地,她向林若彤投去求助的目光,林若彤却别开了脸不看她。她顿时知道自己被林若彤利用了,不由得又气又恨。
叶菁看不过眼了,他们生意人交往,都讲究留三分情面。要不是穆晓云被李真逼得狠了,她也不会想出这么鱼死网破的一招。她大声说:“晓云妹子,你又不是小丑,凭什么她说要表演你就表演?有本事就让她自己赞助一台晚会去呀,就怕请不动那些大明星!”
叶菁在这些人里颇有威望,她这么一开口,顿时引起了好几个和她一样有正义感的夫人的附和。
要说来这里的人,除了林若彤、孙景炀这两个大世家的后代,别的都是靠自己双手奋斗上来的。现在锦衣华服的他们,大多都是富一代,还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奋斗那一套。何况刚才穆晓云表现得体,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好感。
李真这种跟着爸爸来赴宴的小孩,来交个朋友也就罢了,还不知分寸地开始欺负刁难人。顿时引起了这些人“教育教育下一代”的**来。
李真家其实也是孙氏旗下的分包销商,地位跟亚东集团差不多,财力还没有亚东集团雄厚。所以叶菁毫不把李真放在眼里。
穆晓云有心要把李真留给这堆人来教育,不过表面上却是泪光盈盈,似乎受了莫大委屈却强颜欢笑地:“叶菁姐,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仗势欺人。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了。”
说罢,她从台上跳下来,匆匆离开了会场。
这地方她早就不想呆了,正好借机逃跑!
李真虽然受了一顿奚落,却看到穆晓云自己先走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身边却多了两个保安。
孙景炀来到李真面前,面罩寒霜。
“是你逼走了我的秘书?”
“孙总……我……”李真眼看着孙景炀在自己面前,顿时紧张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地。她梗起脖子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又怎么知道她那么受不得激!”
“哼。”孙景炀也懒得跟她废话,对保安说,“把她赶走。撤销李家的分包销合同,让给亚东集团做。教出这么险恶的女儿的父亲人品,我信不过。”
保安答应着,一边一个把李真夹起来就往外走。李真没想到孙景炀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赶走自己,极度害怕之下哭了起来:“为什么要赶走我?刚才那个不过是个平民!”
“说话还不知道收敛。干脆我把孙氏和你们的业务全部停掉,好让你爸爸有空在家好好管教你吧。”
这次李真来赴宴,是跟着她爸爸李凉来的。李凉见女儿闯祸,早就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只是不敢做声。现在听孙景炀这么一说,那是分明要断了李氏的活路,不由得魂飞魄散,一把冲上前就扇了李真一个嘴巴:“你个不识好歹的小妮子!”然后回头赔笑道:“孙总,孙少,我女儿今晚喝多了,做事不分轻重。我现在就带她回家去,往后合作的事,还要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一边说着,一边也不用保安来拖了,自己拽着女儿就出了会场。李真被爸爸捂着嘴巴拖到门外,直到到了走廊才传来一声大声哭叫,但随即又无声无息,看来是又被李凉捂住了。
孙景炀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穆晓云走了他也没有兴致应酬这些人,他懒懒地挥挥手说:“我也倦了,恕我失陪。大家请自便吧。”
说罢也不管旁人,离开了会场。
……
暗夜,街角。
终于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名利场,穆晓云踩着十厘米高的镶钻晚宴鞋子走在大街上,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
这一世的孙景炀,尽管他自己因为提早承担重任而有所改变,可惜他身边仍然是那么多的狂蜂浪蝶,莺燕环绕。
想到这里,穆晓云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今天算是跟林若彤把仇给做死了,以林若彤吃不下半点亏的险格,恐怕日后的麻烦还会陆续有来。
这样说来,那些人……那些因为林若彤而来到她身边的人,恐怕也少不得会出现吧?
“哼,来就来,难道我还怕了她?”清冷的暗夜中,穆晓云嘴角浮现一丝冷艳明媚至极的笑容,她眉梢眼角如有寒冰,“他们不来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敢来,那就最好。”
她可再也不是上一世那个只有美貌的小笨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们真的上来,尽管这一世没有孙景炀撑腰,却也正好让她肆无忌惮地施展开拳脚!
一边思索着,一边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司机大哥见到一个惊世绝艳的美女拦他的车子,先是眼前亮了一下,接着踌躇地问:“美女,你要去的地方远不远?”
“什么意思?”穆晓云纳闷道,现在这么晚了,她又穿成那样,自然不能回学校去,只能去自己租的一室一厅。可是司机问这个干嘛?
“我看你不像带够去很远的地方的车费……”
看着司机诧异的目光,穆晓云往身上一,才猛然发觉自己走得匆忙,只有一个随身手包放了手机钥匙,连包包也没有带。她身上现在是一分钱也没有,她不由得臊起来,红着脸说句:“不好意思”就下了车。
幸好穆晓云的手包里还有张公交卡,孙氏大厦既然在市中心cbd的标志建筑物之一,交通当然是极方便的。这时应该还有夜班车到小区那边去,穆晓云走了一个路口,天空中忽然下起雨来。
大雨来得气势汹汹,眨眼已经席卷天地之间,穆晓云跑了几步,刚冲过一道斑马线,猛地脚下一滑,那双只为走红地毯而设计的镶钻晚宴鞋终于没法抵御主人这般走马路垮水坑磨石头的考验,鞋跟和鞋底玩起了分裂。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脆弱……
这话不光能说人,而且还能用来形容鞋子,尤其是一对鞋跟高达十厘米的晚宴鞋。
可是、可是这个笑话,如果发生在现实中……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她一个收势不住坐倒在人行道上,脚踝上随即传来一阵剧痛:她的脚踝扭了。而随着她摔倒的架势,那双孙景炀为穆晓云特意准备的,昂贵的,起码六位数的鞋子,以义无反顾的姿态离开了穆晓云纤巧的玉足,飞到了马路牙子上,彻底湮没在迅速升起来的雨水中。
穆晓云欲哭无泪:她需要的仅仅是再走个几十米,跑到公交车站而已啊!
这时,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天上划过,瞬间把外面的世界照得犹如白昼,又一个惊雷在天上炸响,雨势越发大了。
脚踝处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抽痛,穆晓云丝丝吸着冷气,伸手勉强扶着马路旁的消防栓,勉强站了起来。可还没站稳,脚踝处又是一阵剧痛,她身子左右摇了摇,哎哟一声重新跌倒在污水横流的地上。
“好痛!”
冰冷的雨水已经把她身上薄薄的礼服全部湿透,这件美丽的晚礼服从设计出来就没有考虑到会有一天暴露在无情的雨水下面,论到抵御寒冷,还及不上一件15块钱的t恤。现在已经是深秋,秋林夜雨,降温最快,几阵寒风刮过,穆晓云已经冷得浑身起了**皮疙瘩,嘴唇也不停使唤地颤抖起来。
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滑近马路旁边,靠着马路停了下来。穆晓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原本没有把这声音放在心上,但那脚步声来到她跟前就停了。
然后,她感到自己头上的雨点停了下来。
“穆晓云,果然是你。”
低沉的话语,原本是极为诚实可靠的,然而在这暗夜中听来却别有魅惑的味道。秦卿手持一把巨大的黑伞,低头俯视穆晓云,比夜空中的星星更明亮的双眸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询问神情。
也许是在雨中淋得久了,神无法再支持,也许是见到一个她认为可靠的人,所以放松了下来,穆晓云定定地注视着秦卿那线条分明的俊脸,樱唇微张吐出两个字:“秦卿……”
然后她浑身一松懈,晕了过去。
惊雷乍起,划破夜空,大雨把天地之间连成一片,寒风四处肆虐,似乎势要把白天秋老虎带高温驱赶殆尽。
穆晓云忽然晕倒,秦卿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揽,穆晓云就进了他的怀抱里。触手所及处,是一片滚烫。
她开始发高烧了。
秦卿没有犹豫,他把穆晓云横着起来,放进车子里,她的体重好轻,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然后他拿出车上常备的外套,为穆晓云盖上。
一踩油门,秦卿的奇瑞一溜烟地跑远了。
国产车的动力也还不错,而且底盘高,在黑夜里也保证了充分开阔的视野。周围景物风驰电掣般往后退,大雨把天地间连成一片,迷雾茫茫。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也不会打个车回去吗?”
一个漂亮女孩子穿得这么诱人地在深夜的街道上走,想起穆晓云可能遇到的危险,秦卿心里毛毛地。
这个女人,怎么好像总是不会考虑到自己?
想到上次在医院里的,她要把自己全副身家都拿出来为余青童支付医药费。又想到两年前,她为了洗刷自己小三的怀疑,不惜自己当小人,为冯茹出谋划策的一切。
她似乎颇有心机,却又很勤奋努力;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看到过很多;更重要的是,她做的一切,好像都没有目标,而如果她想做到什么事的话,又总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天那辆劳斯莱斯里的人,分明在向她示好,可她却借着自己来回绝了那个人。能够面对如此诱惑而不动心的女子,他秦卿还真不曾看到过。而今天,她又穿得像个贵妇一样,躺倒在街头。
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通过后视镜看着高烧得脸蛋红扑扑的穆晓云,秦卿觉得这个女子身上的迷雾,越来越重了。
穆晓云忽然轻微地动了动,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低吟。
“穆晓云,你醒了吗?”秦卿一边凝神驾驶,一边分心问道。
“好热……头疼……”
得到的,却是答非所问。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穆晓云含含糊糊地报出一个地址来,接着又昏睡了过去。秦卿知道那是医院附近,心想正好送穆晓云到医院去看看。穆晓云现在热度高得吓人,他可没把握凭着她自己的免疫力能够痊愈。
想到这里,秦卿一角踩下了油门。这时雨势渐渐小了,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开,露出疏朗的天星来。其貌不扬的车子在医院门口咆哮着停下,秦卿抱着穆晓云冲进了急诊室。
“医生,医生,快出来!”
他浑身水淋淋地,又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值夜班的医护人员一见之下都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把穆晓云抬上了担架床。
当秦卿知道穆晓云只是被雨淋了导致发高烧,打了一支退烧针后已经睡过去之后,他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等到穆晓云再次被送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干净宽松的病号服,崴了的脚也被包扎妥当。秦卿再次把医疗证拍在收费处,然后抱着穆晓云就上了车。
终于来到了穆晓云所说的地址,竟然是个住宅小区。
看到陈旧的楼房和房子里传来老人小孩的说笑声,秦卿心里没来由地放松下来:看样子,这是一个正经地方……
穆晓云她从来不是一个乱来的人。可是,她居然在外面租下了房子?
是为自己准备点什么吗?
思索着,秦卿继续横抱着穆晓云,来到她所说的房号前。房子里黑漆漆的,看样子不像合租房。那么她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了。
在穆晓云的手包中到钥匙,秦卿打开了房门。
门,有两层。里面是旧时的单位宿舍目门,外面装了一个防盗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馨香席卷而出,秦卿抱着穆晓云,意识到这是穆晓云身上的香味。
房间里……充满了穆晓云的味道。
黑暗中,秦卿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在迅速向穆晓云靠拢,他伸出手去扭亮了电灯,又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房间里,十来平方的房间,陈设说不上雅致,因为到处满满当当地堆着各种书籍和cd,只有床前放着一个利口杯,杯子里养着已经枯萎了一半的白玫瑰。
一张色彩素雅的单人床,上面被褥整齐。枕头旁边是jk罗琳的《哈利波特》英文原版。
护士已经给穆晓云换过衣服,算是给秦卿节约了一大难题。他只需要把穆晓云小心翼翼地放在褥子上,再盖上薄被,又撕开一片退热贴,把她额头上旧的换下来。
做完这一切,秦卿克制住自己想要往那光洁细腻的额头上亲下去的冲动,轻轻走出房间,掩上了房门。
隔着房门,秦卿低声说:“晚安,晓云。”
……
穆晓云这一觉睡得好长。
迷迷糊糊地,她只感觉到自己胳膊上被扎了一针,然后又推到别的地方去。然后,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躺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面了。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阳光透过床头的窗户,小小的房间里一片明亮。
这里,正是她前不久才租下来的,属于她的小房子。
“我是怎么回来的?”
穆晓云揉揉脑袋,脑门上贴着退热贴,她的太阳一跳一跳地疼得厉害,触手处还有些低热。她一向很少生病,而昨晚淋过雨后这么一病起来,身体就抵受不住了。一般来说平时身体好的人一旦病倒了,会比经常得病的人来得更严重,现在穆晓云就是这种情况,非常的难受。
她不顾自己仍旧头疼欲裂,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来,下了床,走到门口处。眼前的景象叫她大吃一惊。
房东留下来的八十年代的沙发上,身材高大的秦卿蜷缩在上面,呼吸深沉,睡得正香。因为秦卿太高,而这张沙发又是那种老式两人沙发,所以他健硕的身子卷成婴儿状,看起来倒有几分和他气质不相符的可爱可笑来。
穆晓云这才想起来,昨晚秦卿好像刚好在自己身边路过,然后就把她顺手给捡回来这里了……印象中,好像还被他送到医院里去扎了一针,她还说呢,怎么烧退得那么快。
面前的秦卿,睡容安详宁静,所谓君子坦荡荡,所以睡眠质量也很好吧。
早晨的凉风从窗口吹进来,穆晓云鼻子一痒,险些打了个喷嚏。她连忙忍住了,又生怕吵醒了秦卿,又朝他看过去。看到他安睡依然,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的早上可是有点儿凉了,穆晓云的这个刚刚租下的“家”里,还什么都没有。秦卿大概也不好意思乱翻她的衣橱,所以就这样和衣而睡。虽然看他的身体很健康的样子,闹不好可也是会着凉的。
穆晓云看了秦卿一眼,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里,拿了一张毯子来到秦卿面前要给他盖上。
毯子才一触碰到秦卿,他的双眼蓦地睁开了,秦卿光熠熠的双眸满是警戒,蓦地坐了起来伸手就扣住了穆晓云纤细的手腕!穆晓云感到自己的手腕像被铁箍箍住一样冷硬生疼,忍不住“啊”地惊叫起来。
秦卿盯着穆晓云半晌,这才回过神来,他松开穆晓云的手:“是你。”
“这里是我的家,你以为这是哪里?非洲战场呢?”
穆晓云手腕火辣辣的疼,手中的毯子也滑落到了地上,她嘟起嘴巴说,“我只是想给你盖张毯子而已。”
话音未落,大病初愈的她忽地一阵头晕目眩,穆晓云摇晃了几下,身子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前倒在了秦卿身上,把秦卿重新撞跌躺会沙发上。而她粉嫩的唇,则无巧不成书地印到秦卿的额头上!
一时之间,穆晓云感到秦卿的脸眨眼变得比昨晚她的高烧热度还要高。她连忙翻身从秦卿身上下来,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对不起!”
被穆晓云推倒后又重新坐起来的秦卿,眼神中戾气霎时消散无踪,满满地都是错愕。他小麦色的肌肤又重新变回了巧克力色——这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脸红了!
天啊,穆晓云都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纯情的表现了!如果秦卿是个十八岁的正太,那她一定会觉得他很可爱,可是现在,穆晓云只感到一身的**皮疙瘩。
诡异,太诡异了!
诡异到她除了说完“对不起”这三个字之外,就直愣愣地盯着秦卿,无话可说。秦卿也是一般的和她对视着,过了好一会,他脸上的红晕才退去,点头道:“嗯,不是有心的就好。”
紧接着他又问:“你好点没有?昨晚怎么穿成这样在大街上跑?”
“去做兼职,你信不信?”
从秦卿的眼神来看,他只是半信半疑而已,不过他无意多问,敷衍着点点头。说:“你才刚退烧,回去休息吧。我也要走了。”
穆晓云正尴尬着,巴不得听到这么一声呢,她连忙说:“好。那我就不送了。昨天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就算是个过路婆婆我也会这么做的。”
穆晓云真是对秦卿的说话艺术感到彻底无语了,两年不见,怎么他还是这副样子。不过她知道秦卿说的是实话,而且以他的背景,恐怕那些碰瓷的也不会轻易讹到他。
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原本一件挺浪漫的事就变成了和扶婆婆过马路一样质了。她只得哭笑不得地送走了秦卿。
直到看着秦卿的奇瑞离开了楼下,穆晓云才笑着摇摇头,从阳台回到房间里,继续睡觉
结果穆晓云这么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晚上。她想起自己已经离开学校两天,不回去的话恐怕依伊她们得报警了,这才挣扎着离开自己的小窝回到学校里去。
回到了学校,宿舍里的人倒也没多问什么,大家都知道她最近兼职忙碌,只当她在外面住了两晚。倒是孙景炀派人来把她留在孙氏的包包衣服等东西都送了回来,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份有着鲜红钢印的孙氏集团实习证明。
穆晓云抱着实习证明看了好久,感动得差点要搂着依伊亲几口,有了这份实习证明,她提交给外交部培训中心的履历就有分量多了。
眼开着离翻译班截止报名时间只剩最后一天,穆晓云打开电脑手忙脚乱地输入报名资料,一直等到系统信息提示“报名成功”,这才松了口气,放心跟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开始宵夜时间。
等到吃夜宵的时候,穆晓云手机响了,她原本不以为意,只是顺手打开来看了看。结果一看之下她的目光再也移不开来。
“尊敬的xx银行客户,您尾号为xxxx的储蓄卡刚才收入xxxxxx元……”
那一长串零,让穆晓云一眼都数不过来!
她把那条短信看了又看,确认再三之后,边看边笑。
看来孙景炀那家伙在做生意方面还算是有诚信,这边厢她一结束任务,那边他的酬劳就打过来了。而且分量十足。
算一下,当初跟孙景炀说好一小时一千块,从头到尾她帮了他三天,三天二十四个小时,总共七十二小时……当然孙景炀怀着不知道什么目的把价钱算得足足的,既然他不缺钱而且这份钱是她劳动所得,那么她就老实不客气地占个便宜了。
加上原本的积蓄,现在,她穆晓云终于有了人生的第一个十万块。
这是她的第一桶金哇!
收起手机,穆晓云心情大好,坐下来霸气十足地一挥手:“今晚宵夜我请!”
这十万块钱,属于穆晓云的启动资金。过惯了豪门生活的她虽然对那段纸醉金迷的日子并不留恋,可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也不打算让自己过一辈子工薪阶层小康生活。
能够靠自己双手赚钱,过上富足的生活,那当然是她梦寐以求的。
而这一切,原本打算毕业之后再徐徐图之,现在这笔意外之财,算是给她一个提前开展自己计划的机会。
第二天,宿舍的人还在睡梦中,穆晓云就揣着银行卡上了公交车,直奔证券交易所。
现在是股市最疯狂的2007年年底,离6000点高峰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穆晓云为自己再赚上一笔小小的资金。
有了这几十万,加上2008年年底到2009年的一个房地产小波段,够穆晓云出手买一个小房子了。
……
林府。
林若彤正对着镜子,由两个女仆为她穿衣服。一个女仆不小心动作大了些,林若彤皱着眉头就发起了脾气:“没用的东西,笨手笨脚的!”
“对不起……”
“吃饭不干活,也不知道家里怎么雇了你这么个笨蛋!”林若彤一边骂着,一边劈手把自己的衣服夺过来。
邱明芬刚好这个时候走进来,她听见女儿的话,眉头略一皱,说:“若彤,怎么那么大脾气。”
“妈,我不想去今晚的宴会了。”
今晚的宴会又没有孙景炀,连带着林若彤兴致也不高,她可怜巴巴地抓住妈妈的衣袖,轻轻摇晃。邱明芬叹了口气说:“若彤,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已经听说了,景炀最近搭上了一个不明来路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那个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口才姿色就这么不要脸的粘着景炀哥哥。”
林若彤加油添醋地把穆晓云的事跟邱明芬说了,最后撇着嘴说,“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想来跟我抢景炀哥哥。妈妈,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她没有留意到,邱明芬的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等到女儿说话告一段落后,邱明芬正色说:“不,我想,若彤,这个女人并不可笑。”迎着林若彤诧异的目光,邱明芬美艳的双目忽然变得鸷,“她很有可能会是你最强大的敌人!”
“咦?”
林若彤不明白母亲的话,邱明芬看着女儿懵懂的脸,说:“景炀一直以来对女人的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可曾带过任何一个女人进公司,而且还是这样贴身地一直带着?而且你说,这个女人还让李真吃了亏。可见她颇有心计。这种穷女人,因为在社会底层打滚久了,见过的人和事不知道比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多多少,她耍起手段来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如果你还想要让景炀喜欢你,那你一定要打起神来把这个女人彻底地从景炀视线里扫出去!”
妈妈的一席话,听得林若彤呆了。她毕竟年纪还轻,没那么深谋远虑,想到孙景炀很有可能被别的女人抢走,她急道:“妈妈,那怎么办?”
邱明芬看到女儿哭丧着脸,爱怜地她的头发说:“也不用那么担心。毕竟咱们家和孙家一直都有交往着,孙景炀就算在外面胡来,也是一时三刻的鬼迷心窍而已。再说了,你孙正华叔叔和廖丽蓉阿姨也不会让他胡来。只不过你自己也要争气一点,妈妈跟你说……”
说罢,邱明芬如此这般吩咐一番,林若彤附耳听着,越听越开心,连连点着头。
“所以,接下来的事你就交给妈妈吧。你只管放心去做你的事好了,那个女人叫穆晓云吗?妈妈会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她能够痴心妄想高攀的。”
邱明芬冷笑着说,林若彤则马上跑到书房她父亲林默房间里,对林默说:“爸爸,我想找点事做!”
林默原本正在书房里批阅文件,他一贯对林若彤很放纵,这时听到女儿这么说,讶异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说:“你要做事?终于肯来公司里了?”
林若彤从国外回来后终日东游西荡地,不是忙着到处疯狂购物就是忙着参加各种宴会,林默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也着实有点忧虑。只不过邱明芬宽慰他说只要女儿嫁个好人家,他们的家业也就不需要担心了,这才宽慰少许。
——林默当然知道,邱明芬口中的“好人家”,是特指孙景炀。这些年来他和孙景炀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合作关系,对这个年轻人也非常看好。
“不是来公司里,我想去当翻译。”
这可大出林默意料之外,他更惊讶了:“你?当翻译?”
林若彤虽说在国外混了几年,不过光是买她的学分就花了林默不少钱,所以女儿有多少斤两,他还是清楚的。
“是这样的,前几天跟人事处的张伯吃饭时,他不是说今年外交部要在我们这里找翻译人才嘛。我想我别的不会,但英语还是没问题的,老爸你能不能给我找张伯去打个招呼?”
既然穆晓云当的是孙景炀的翻译,那么她林若彤就要取代她!
尽管对女儿这个决定感到很惊讶,不过毕竟她想做点儿正经事了,林默没有多问点了头:“打招呼的话没问题。那你这两天就乖一点哪里都不要去了,等着消息。”
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林若彤当然一口答应。
得到了林默亲自打招呼,人事处的主任张伯当然一口答应。林若彤本身又有海外留学的背景,没几天就跳过了培训的阶段,直接被调到s省的外事处上班了。
其实这不过是一场曲线救国的过场戏而已,按照林若彤的计划,等到外事处待一段时间后,就回孙氏里去名正言顺地上班。
经过她打招呼,林默和邱明芬已经分头活动去了。
穆晓云凭着几分姿色就想要当孙景炀的秘书是吧?
她说到底也是临时工。而林若彤,则要正正式式地入职孙氏。为日后当孙氏总裁夫人做好准备。
想到自己以后的光荣未来,林若彤忍不住得意地笑。
……
不久,在冬天开始的时候,穆晓云和依伊顺利收到了外交部翻译班的录取通知书。
一同被录取的还有陈锦州。余青童因为身体原因,反而没有被录取上,不过他倒是很坦然,微笑着说:“我这个身子骨,看来还是考公务员比较适合我。同声传译这条路太累了,我走不动了呢。”
可是,余青童浅褐色的瞳仁深处那竭力掩饰的失落,还是被穆晓云收在眼底。她难过地说:“余青童,那你要好好努力,一定要考上啊。”
一旁的依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解地问:“怎么搞的,你们两个,唱的哪一出啊。怎么余青童没法参加培训,反倒好像是晓云你做错事了一样。”
“那是晓云关心我而已。”
说话间,录取学生们凑份子包的旅游大巴已经来了。陈锦州殷勤地来到依伊身边为她拿起随身行李,对依伊说:“依伊,车来了,我们走吧。”
他一瞥眼看到余青童,余青童没能录取的事他也听说了,他也觉得挺可惜的,便只拍了拍余青童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余青童明白陈锦州是在安慰自己,他也回拍了一下陈锦州的肩膀,笑着说:“怎么搞的,一个一个未来翻译官不高高兴兴的去培训,反而搞得哀悼会一样。不怕我说话难听,你们去了的也未必能录取上,而我这个在学校里自己复习的人也不一定不能找到好工作呢。”
大家都被他说得笑了起来。不过余青童除了身体不好之外,为人勤恳正直又聪明绝顶,就算不做翻译官,他的未来出路也多得很。而且比起上一世他英年早逝,这一世的他已经赚到更多了,想到这里,穆晓云才略减惆怅。
陈锦州帮依伊和穆晓云搬行李去了,这个培训班为期五个月,是全封闭的半军事化管理。这就意味着陈锦州能够得到整整五个月,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跟心上人依伊朝夕相处。
所谓人逢喜事神爽,陈锦州今天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力十足地跑上跑下,帮同学们协调座位联系司机,帮女孩子们搬行李什么的,就连那脸上经常长着的几颗痘痘都不那么显眼了。
等到陈锦州拉着依伊最后上车的时候,余青童深深地看着穆晓云,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说:“晓云,你等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陈锦州特意把自己的座位安排在依伊和穆晓云身边,现在当然乐得跟依伊单独相处,而依伊则玩味地撇了穆晓云一眼,嘻嘻笑着跟陈锦州去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余青童和错愕的穆晓云,相对无言。
那天阳光很好,细细碎碎地洒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留下无数斑驳顽皮的光斑,随着风影乱晃。风吹叶间,也吹来远处能够幸运得到培训机会的同学们欢声笑语,青春的气味俯首可闻,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好时光。
余青童身形颀长,他最近消瘦了很多,白皙的脸上睫毛长而弯翘,一缕阳光洒在他脸上,在眉睫之间游移,仿佛剪碎了一帘最美好的梦。
气氛,不知不觉异样起来。
最后,还是穆晓云打破了沉默。
“余青童,你要跟我说什么?”
“……”余青童也在盯着穆晓云失神,听她这么一问,猛地回过神来,他再次泛起那种无奈而忧郁的笑容,“晓云,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帮你什么了。无论是学业还是别的方面……毕竟我只是个书呆子,而我知道,你需要的是更广阔的舞台。”
“余青童!”
好友的惆怅话语里掩盖着无可言说的巨大失落感,穆晓云听不下去了,她厉声叫起来。
但余青童骨子里书呆子的执拗劲让他有本事对穆晓云的抗议充耳不闻,继续说下去:“可是,晓云,无论你最后怎样,你在我心里都是同样重要的……朋友。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他看着穆晓云微笑,那笑容仿佛有巨大的力量,迫使着穆晓云含泪点了头。
“好了,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一样。明天开始上课了吧,记得尽量少查单词,要用自己脑子里的库存。我会定时传资料给你的。”
穆晓云心里吐槽,明明是他自己把气氛搞得这么凝重的,现在倒说起自己来。但听到余青童的话,她还是很感动地点着头。
这时周围的人已经全部上车了,余青童轻轻推着穆晓云后背,穆晓云这才慢慢上了车。
一直等到大巴离开后,余青童才缓缓转身离去。穆晓云趴在车窗上往后看,发现他的背影竟然是那么的纤瘦而孤独。
“晓云,我总觉得,余青童在暗恋你。”依伊托着下巴说,“你到底对人家怎样,有个准嘛。”
穆晓云这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把头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听到依伊的话,她眼睛也懒得睁开,说:“我现在不考虑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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