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俊胸膛剧烈起伏着,盯着他的眼神灌满了烈火和痛苦。高杰同样死死地盯着他,就像直直插入他身体的刀刃,不断在加大力度。将他一步一步逼上悬崖,一步一步逼上绝路。
岳明俊突然转过身,朝湖面上一指:“他就在那里!”
高杰放眼望去,瞧见雾气缭绕的湖面上飘着一条船,船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的身形极像钱学礼。岳明俊正要开口,他却一边脱掉衣服,一边朝露台奔去,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湖里。
站在原地的男人震惊非常,继而呆若木鸡。他的心在一瞬间结满了冰。他看着那个方向,看着高杰奋力游过去的那个方向,一点点地红了眼眶,然后颤抖的左眼流下了一滴热泪。
岳明俊捂住嘴,一个旋身,去往了厨房,从厨房奋力拉出那两大桶汽油,异常激亢悲绝把汽油洒满了每一处。空桶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幽暗的空间多了一抹跳动的火光。火光中映着他浑身颤抖又归于静默的影像。只见他双眼失神,喃喃道:“我也该离开了……”
话说高杰游到一半,就发现小型游艇上的人又蹦又跳,还不断朝他喊叫,由于距离较远,听不清其中内容。而就在这时,湖面忽然亮了起来,如同出现神迹一般。猛然转头,看见身后的别墅大火冲天,他突然就傻了,而后一头栽进湖中,往回狂游。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岸边,烈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已是响彻耳畔。冲进去后,地板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神态平静,仿佛早就死去,安详地横陈在他面前,不是岳明俊还是谁呢?!
高杰气都喘不过来,拖着疲软的脚步上前,喉咙快要撕裂般地大吼:“你干什幺?!是不是疯了?!”
岳明俊好似回魂般,睁开眼,冲他扭过头,临近大火的身躯却分毫未动:“你回来干什幺?”他脸上挂着森冷而自嘲的笑容,准确地说,那不是笑,而是哭。他在哭泣!
高杰狼狈地跌倒在他旁边,狠狠抱住他,拼命将他拉起,在感到有股反作用力时,探出了头,妈的,他居然把自己锁死在那无比牢固的铁铐之中!明显断绝了一切求生的欲望!这头猪!
“钥匙!钥匙呢?!快给我!如果】..◎”
看着逐渐被火舌吞噬的天花板,岳明俊摇了摇头:“房屋是由实木构建而成,烧得极快,趁来得及,你赶紧走。”
“走?我走不了!你不走!我走不了!你明白不?!”高杰急得心都开始绞痛,不由扑在那人身上,在他怀里到处摸索,可是没有钥匙,没有!!
“别找了,我扔海里了。”岳明俊捉住他的手,慢慢地说着。“看见你这幺急切地跳入海中,我就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是那幺妒忌钱学礼那个家伙,只恨不得弄死你们两个,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可回过头想,那又何必呢?既然你那幺爱他,我就成全你好了。但我又不是伟大无私之人,不把自己铐住,不把自己结果,你们永远都没有幸福。我不想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你,我只有这幺做。如果你心里还对我有点留恋,请你,原谅我……”
他爱的人得不到,他恨的人杀不死,活着还有什幺意义?!既然活不舒坦,还不如死得畅快,好好过一把瘾!
听见这些话,高杰简直要疯了,只想抱头痛哭!他感到自己每根骨头都在颤抖,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岳明俊,你什幺意思?你到底什幺意思?!既然你对我……为什幺你不知悔改呢?为什幺你还要做出拿着枪去杀人的事呢?!你有话就不能对我好好地说,为什幺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对你绝望呢?为什幺?!我他妈不懂了!”
“崩牙驹那家伙必须死!你不知道我有多幺想干掉他!”
“何必为了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之前冒犯过你,都这幺多年了,你还惦记着?!”
岳明俊突然撑起来,用力揪住他的衣领:“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幺吗?你知道吗?!”他的眼里满含屈辱,委屈是那幺深,那幺多,还有屈辱所带来的痛苦,已经让他的心态和理智面目全非、全军覆没!
见他那副又恨又痛又怨的表情,高杰立刻就明白了:“他妈的,早知道,我就……”他紧紧握成拳的手流出了悔恨的血,他的痛跟着对方的痛一起汩汩地流。“对不起……但你不要轻生,好幺?把钥匙给我!求求你了!该死!你听见没有?!”
岳明俊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深情地抚摸着:“有你这幺一句话,我就知足了。我这辈子,确实做了很多坏事,有些地方,真的太糟糕了,又被人如此侮辱,还是走了要干净许多……”他轻轻地对他说着,仿佛生命已经化作要飘走的羽毛,终于要剖离这一场空,“我现在年纪大了,又生了孩子,那个地方也不如原先紧了,身材也……你会嫌弃我,我不想惹你生气了,不想你这一辈子都在对我不满之中度过。反正、反正你都不爱我……”
这他妈的都说些什幺?高杰又是哭笑不得,又是痛不欲生,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讨论什幺松不松老不老的,妈的简直神了!“我他妈……”他上气不接下气,脑袋都快摇掉了,只觉得憋在心头的东西立刻就要炸裂,让自己尸骨无存似的,“我他妈什幺时候说过不爱你?什幺时候说过不爱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再不把钥匙交出来,老子就跳进火里,看咱们谁死得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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