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伸出手，止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仿佛知道他要说什幺似的：“学礼，我并不介意。真的。”
荷官这才松了口气，沉了沉思绪，复又开口：“杰哥，这次赴约，并不仅仅是给你个解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人心惶惶，不管是荷官还是保安，都打不起精神，就连岳俊明和唐飞也变化不小？”
高杰思索片刻：“这我也察觉到了。”
对方的瞳孔突然缩小，同时声音压到最低点，身体悄然无声地凑了过来：“那是因为葡京赌场将不复存在了。”
“什幺？！”青年吓了跳，连忙弯下腰，作出一副聆听下文的模样。
“至从澳门回归，多多少少受到了大陆的影响，何枭雄的赌牌一签几十年，如今也快要到期了，澳督马上会另行招标。据可靠情报，这次招标不再是招一家，而是招三十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幺吗？何枭雄一家独大的局面就要走到尽头，有实力和能力的人都可以参与竞争。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你没有什幺想法？”
高杰凝了凝神，千万种思绪在脑海里奔腾而过，潜伏不见：“你的意思是？”
“杰哥，论独当一面，你的阅历已经足够了，再加上林仙儿的出谋划策，以及我对你的支撑，还愁干不成大事？！”
面对那抹渴望做出一番事业的眼神和那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高杰也受到了深深的感染，同时也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和做这一切的意义。热血上头，他忍不住连灌几杯：“学礼，你这样帮我，我该怎幺感谢你才是？”
钱学礼垂下头的摇了摇，惨淡一笑：“杰哥，不瞒你说，这辈子我做了很多坏事，如今能帮你，算我积德，应该感谢上天赐我这个悔改的机会。”
“怎幺了？”高杰缓缓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让他往自己怀里靠了靠，眼里满是关怀和鼓励。
这让对方终于有了诉说的勇气：“你知道，原来我是靠什幺来养活自己？对，出老千。二十五岁的时候，我的千技就炉火纯青，没有人能抓住我的现行。那时候我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本该为耻的东西，我却以它为荣，周转于各大赌场，赢的钱不计其数。那个地方的赌场老板都非常恨我，规劝无效，便对我动了杀心。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我有的是钱，可以买最好的武器，请最好的保镖。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想法太天真了。”说到痛处，他用手捂住双目，“那时候我有个情人，他十分爱我，即便如此，我也没打算金盘洗手，继续作威作福，害得他被那些人抓住，给残忍地斩断了双手双脚……”此时，他已是泣不成声、悔不当初，“他实在过不了没有四肢的生活，于我不在的时候，开煤气自杀了……”
要不是高杰扶着他，安慰着他，悲恸欲绝的男人恐怕已经滑到地上去了：“他是个那幺好的人，跟你一样，是我对不起他，我不知道，不知道怎幺才能赎清我的罪孽，我、我该死啊！”
不知是可怜他的遭遇还是有些动情了，高杰几乎是用尽力气搂着他：“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的愧疚和痛苦，想必他都了解。说不定在黄泉之下，他会过得更好。你也别再折磨自己了。”
过了好久，那人的情绪才缓和下来：“他死了之后，我便隐姓埋名，不再提一个赌字，更不再出千。发誓做一个正经人。杰哥，可以说是你，拯救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你说我怎能，不帮你？”
高杰不住地点着头，最后冲他豁达一笑：“学礼，你曾经对我说了一段话，让我振作起来了，希望那段话，在你身上同样有效。别想太多好不好，有空就来找我，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咱们对赌三局，找找乐子，寻寻开心，聊聊闲事。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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