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疋却问道:“这位姑娘是……”
陈湮往门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除了关于他自己很有可能参与到刘峰的死亡计划中的事之外,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一些猜测都说了出来,里面自然少不了一些为了填补漏洞瞎编的话。
林疋听完,两根眉毛都拧在一起:“这件事牵涉甚广,里面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再查下去会十分危险,既然那位姑娘认识你,不如你就留在这里。等我找到解药,一定给你送过来。”
陈湮在心里叹了一声:我倒是想撒手不管,可那些人也是冲我来的,我想躲也躲不掉啊。留在一个弱女子身边,不是等着别人来杀我吗?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那怎么行,你几次三番救我,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弃你于不顾。你把我陈湮当什么人了,我一定会陪你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林疋颇有些动容,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拒绝。不知怎的,陈湮提出这个要求时,他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件事起于烟雨楼,沉烟身上或许有关键性的线索,把他带在身边有利无害,林疋在心里对自己解释道。
“还有顾姑娘提到的陈家,你怎么看?”陈湮问。
林疋想了想道:“我能想到的陈家就只有金川陈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看来只有到了金川之后才能知晓了。这位顾姑娘既然知道一些内情,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打听打听了。”
陈湮冲他挤挤眼,比了个OK的手势。
林疋看着这个怪异的手势,正要发问,陈湮却捂着胸口嘶嘶吸凉气。
“怎么了?”
陈湮的声音显得有些痛苦,道:“不知道,胸口疼。”
“难道是毒又发作了?药在我外袍的兜袋里……”
他话还没说完,陈湮已经滚到地上,蜷紧了身体,紧咬牙关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不住颤抖的身体显示出他正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
林疋下床去把他扶起来,发现他满头冷汗,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显乌青,这和之前毒发的症状完全不一样。
“沉烟,你怎么了?”
陈湮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
“哪儿疼?”
“全身……都疼……”
陈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如同一道闪电蓦然在身体里撕扯而过,疼痛从全身各处席卷而来直往心口钻,身体的每一处皮肤都像是被带着利齿的虫子噬咬着。
他想要挣扎,摆脱这样的感觉,但四肢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林疋心下顿时慌了,忙喊道:“顾姑娘,顾姑娘!”
顾柳很快跑进来,看见陈湮的样子也是大惊,忙把他扶到床上,又跑出门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攥着个小瓶子跑回来,从里面倒出两粒丸药给他喂了下去。
林疋看她虽然担心但并不十分慌张,且她没有把脉,只看了两眼便知拿药来,想来是对陈湮的病症早就了解,不由得好奇她和沉烟之间的关系。
“他这是怎么了?”等到陈湮症状缓解,昏睡过去,林疋才开口问道。
顾柳没有看他,用着冷漠疏离的语气答道:“没什么,老毛病了。”
这话里的意思是在刻意把林疋排除在二人之外,表明这是他们之间的事。
林疋察言观色不再多问,忽又想起来一件事,道:“在下听闻姑娘医术精湛,既然你知晓沉烟的病症,还劳烦你替他看看身上的毒可能解?”
他原本用了十分诚恳的语气请求,不料顾柳竟突然爆发,对他怒目而视:“他不叫沉烟,他有自己的名字!”
林疋愣了片刻后反应过来,“沉烟”二字必定是他在烟雨楼的化名。
“那不知他原来的名字是?”
顾柳却不回答,反问道:“你刚才说他身上的毒,什么毒?”
说完也不等林疋回答,伸手去替陈湮把脉。林疋在一边解释道:“他是在烟雨楼的时候被人下了毒,我问了一些大夫,据说并非中原之物,一般大夫都没有解药。”
顾柳翠眉深蹙,嘴里喃喃道:“之前把脉时我以为是……没想到竟又中了毒。”关键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转头咬牙问林疋,“是谁下的毒。”
“据沉……据他自己说的,似是那个叫廖大金的六指男人。”林疋仔细观察着顾柳的神色变化。
但见她眼中泛起仇恨,目光如刀,恨恨道:“我就猜到是他,难不成他都知道了?”
林疋好奇顾柳口中的“知道”是指什么,但凭顾柳对他的态度,他也不敢多问,且心知问了也无用,只好期盼着等陈湮醒了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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