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把抹布挂起来,关上壁灯。
他安静地站在黑暗的厨房里,下意识地拿食指碰了一下嘴唇。
不是做梦吧,应该。
那天晚上之后,他无数次无数次想起那个莫名其妙但又顺理成章的吻。打扫卫生的时候,写作业看书的时候,随便出去散散步的时候,只要一分神就会想到。甚至现在,米卡莎在称赞他烤的面包,阿尔敏还在兴致勃勃地解读着那个书架的价值。他在听两位挚友说话,但又好像没在听。他的目光扫过杜松子酱汁,穿过米卡莎的手指,越过阿尔敏的肩膀,沿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延伸到那个并没有关上门的房间。
那个房间的主人习惯穿着平整的衬衫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放着文件和咖啡。但是他现在不在那儿,正午的阳光代替了他落在黑色的皮椅上。大理石的飘窗一定反着刺眼的光,窗台角落本来有一把精致的枪。枪把上的银色羽翼总让人有一种它即将突破禁锢腾空而起的错觉,但也只是错觉。
它并不自由。艾伦突然这样想到。
“艾伦。艾伦?你在听我说话吗?”
阿尔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终于回神。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旅行的照片洗出来了,你下午跟我们一起去拿吗?需要稍微整理一下,每个人都有二十张左右。”米卡莎抽了张纸巾擦着嘴,稍微为他的走神而感到不悦。
因为他的表情,分明写着:我在想利威尔先生。
饭后两人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反正下午还要见面。艾伦让阿尔敏带了几本书走,说实话他不知道利威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他反复的交代千万不要弄脏或者有一点折痕。其实其中有几本书他也看过,没记错的话利威尔说过书架上的书他可以……随便看。
艾伦轻轻推门走进利威尔的房间,他整个人坐到了飘窗上,蜷缩在一角。他喜欢这里的味道,被子上是阳光和洗衣粉的余味,更多的是利威尔身上的气息,形容不好,有点像苦菊,又有点某种古龙水的辽阔香味。他记得在美国的时候利威尔有抽过烟,但是家里没有一点烟味,连烟灰缸都没有放在明处。
——艾伦发现自己不可控制的想着关于利威尔的一切。他发现并且默认了利威尔给予他的特别的宽容和些许特权。大概有六天没有见到了,一百四十多个小时,八千六百多分钟。艾伦算着这些毫无意义的数字,一个人的感觉从未有过如此明显。他想着他的味道,他的模样,他说过的话,他的神情。他想到他一个人站在昏暗的仓库里,被周围一圈人用枪指着,他想着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
“放他走,我答应你条件。”他说。“放他走,现在。”
“听话。”
心跳加快的时候伤口会疼。身体先于思维开始拉响警报。可是他还是接着往后回忆,不受控制般,不可控制地去想。
“如果你真感觉抱歉的话,就付出点小代价吧?”
他的声音宛如魔咒。夺取人心智甚至灵魂的吻,第一次又像第无数次一样自然。
哐的一声,艾伦的胳膊撞到了窗户。他捂着手肘,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手表,突然做出了某个决定,他快速地来到厨房,从架子里拿出餐盒。烤面包和薯格,再装满一杯昨晚才煮的咖啡。准备好了之后,他一边套着牛仔裤一边夹着电话。
“艾伦,怎么啦?”佩特拉柔声问到。
“那个,佩特拉小姐,能告诉我利威尔先生的办公处的具体位置吗?”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随后又传来声音,“需要我来接你去吗?”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乘地铁就好。”
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要如何,佩特拉笑了笑,“那我把地址短信给你。”
艾伦收了线。就这样没打招呼突然过去,不太好吧?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明明是害怕被拒绝才不打招呼直接过去,另一个声音还在添油加醋。
艾伦锁上门。
因为突然想见您所以我就来了,这样的理由,可以接受吗?
第十五章Chapter15
BERLINGER2013.9.4
利威尔站落地窗前,手里是杯速溶咖啡。气温下降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大概下一次不经意地留意时,就会发现街边已经有落叶了吧。
今日不想喝红茶,他选择了咖啡的苦。他晃了晃那杯已经半凉的棕色液体,还是把它放回了桌上。他想起了艾伦?耶格尔为他煮的咖啡——少年选用上好的阿拉比卡豆,磨好以后放到咖啡壶中加适量的水慢慢煮。其实他一开始也煮得不好喝,太浓了或者太淡了,把握不好加水的量。可是他的确是很认真的去做这一切,并且每次都投以期待的眼神,会因为利威尔表示出的一点点赞许而欣喜,利威尔每日的品尝倒也乐在其中。后来艾伦煮咖啡的技术日益娴熟,到最后利威尔的口味都定型了,再也喝不下去别的咖啡。
他觉得这一切很不可思议。不是吗?
他是利威尔,他因为一个人而养成了习惯,唯独跟艾伦?耶格尔有关的习惯。习惯是件可怕的事,一不小心就让人服软,让人依恋。后面还可以跟一大推相似的词,每一个好像都不应该跟利威尔联系在一起。他不是个冷血的人,但他需要足够独立强大的精神世界。独立,内幕千丝万缕。自从15岁的变故以后,太温暖的东西在他看来像是施舍。而他现在颠覆了自己过去的习惯,他吻了那个少年,因为冲动,又或是预谋已久。
而且,他居然为了避开艾伦?耶格尔,一个人坐在并无多少事务的办公室里不敢回家!
你在躲什么?
艾伦回国后去医院的检查报告单就躺在桌上,冰冷的数据歪错着印在表格里。少年眉尾开始横跨太阳穴的伤口,他所流的血,手腕脚腕被绳子勒出的青痕都成了利威尔背负的东西。订在一起的报告单,最后一页正中间的字——“轻微脑震荡”。
扎眼,男人把它翻过去面朝下,不想再看。
那个时候的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扣上扳机的呢。利威尔想起那天晚上埃尔文的疑问,韩吉的沉默和佩特拉看向少年时心疼的眼神。所有烦躁的情绪最终指向了一句话:我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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