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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光秃秃的树枝在呼啸而过的冬风中不停打颤，体育中心的五色十光的灯相继点亮。耀眼的舞台灯光射向四面八方，周嘉赐还没看清舞台的样子就先被白光闪了眼，他往周祺身后躲了躲。

周祺回身：“晃眼了？”

街市喧嚷，周嘉赐的应声落在沸腾的水里，也不知道周祺听不听见，等周嘉赐反应过来，他已经被牵着带离了舞台。

隔得远远的。

周祺说：“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音乐节热闹，加上又是圣诞节，店铺都用上了节日打扮，入目一片红白。往日不出夜摊的小贩推着推车，在美食街堆立着，烧烤摊的烟火和关东煮的香气缠一块，勾得周嘉赐直流口水。

“走走走！”

说罢，反客为主拉着周祺主动混入了人群。

正好碰上是周六，音乐节人特别多，除了大学生外还有工作党，大人带着小孩出来玩的。周嘉赐几乎没逛过这样的街市，他小时候安静，家长是公众人物，不可能带他来这种人多嘈杂的地方玩。

认真说起来，他连路边摊都没吃过几次。

周嘉赐兴冲冲地拖着周祺到了烧烤摊前，这种摊子很受欢迎，此时围着满满的人，他不想和人挤，索性在外围排了会队才到了摊子前。

摊主丢了个小篮子给他们，翻了翻烤架上的东西，操着浓重口音说：“两位帅哥自己挑，挑好了我帮你们烤！”说罢，他又抬头看了看他们，“小伙子真帅，难怪现在都说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一起玩哈哈哈！”

摊主大概是经常在大学城这边摆摊，和学生很聊得来。他话一出，围在摊子边的其他人也都投来了视线。

周祺正拿着一串青菜问周嘉赐要不要，摊子另一边就响起个声音：“周嘉赐！”

周嘉赐秉承着能吃肉绝不吃素的原则，说了句“不要”再循声望去，原来是向睿，这家伙仗着自己个子高体格壮，前者自己女朋友牢牢占据了摊子的一角。

向睿这人大概是只长个子不长情商，大着嗓门问：“你们和好了啊？”

他这话只收到了周嘉赐看智障般的眼神，以及他身后，周祺不悦的脸色。

摊子边围着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压低了声音八卦。

“这就是我们学校的双子星？不是说他们俩闹得很僵，怎么还一起出来逛音乐节？”

“谁知道啊，可能真的是好看的人只和好看的人玩吧！”

“我靠，好帅啊！你觉得我能要到微信吗？”

“你们不觉得那个帖子说的可能是真的吗？我感觉他们好配啊……”

周嘉赐此时只恨自己耳朵太好了，偏偏听到这话。因为双校草之间死对头的关系，论坛上一直有给他们凑cp的帖子。

这些帖子要不写他们相爱相杀，要不写他们王不见王、只靠排名榜上的成绩进行脑电波交流。当然，还有那种未成年人不能看、成年人看了会痴汉笑，周嘉赐看了只想原地埋坑的帖子。

他小心觑了眼周祺，试图在他波澜不惊的表情里看出破绽。

他应该没听到刚才的话，吧？

——周祺面色如常，换了串菜花问他：“吃不吃这个？”

“……”周嘉赐一把把菜花放回去，“吃烧烤就是来找刺激的，吃什么菜花！”

说完，他又拿了几串牛肉回来。

周祺看了眼色泽鲜艳的牛肉，低声说：“这么爱吃肉，谁养得起你。”

“我、我自己养自己啊！谁要别人……”

“也不是养不起。”

周嘉赐绝佳的语言系统失灵了，联系到上午刚知道周祺在图书馆勤工俭学、暑假打工的事，现在再听他说这种话，他甚至觉得周祺话里有话，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要是别的人别的事，周嘉赐就直接问出口了，但是谁让面前这个是周祺呢。

周祺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心像被层层浓雾笼罩了，周嘉赐看不清。

十八岁的周嘉赐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忧愁。

两人打包了烧烤往外走，向睿在身后喊住他们。

向睿手一抬就想搭周嘉赐的肩，手抬到一半，突然见周嘉赐身边的周祺警告似的盯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觉得那样的眼神有点可怕，及时把手收回来摸了摸鼻子。

“你们要去哪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