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对他而言,是极度符合他个人艺术审美、激发他灵感的缪斯,尤其是眼下这副扮相,简直是他内心勾勒的艺术形象的完美复刻,可也仅仅于此了。
之所以让安可起了那样的心思,他的确应该反省。
这些年他活得太过自我,终日像个戏痴浸淫在自己的艺术幻想中,丝毫不顾忌身边人的感受。
他以为,人生而孤独,唯有艺术瑰丽绚美,对他的灵魂保有毕生忠诚。
但安可是个例外,他那么热烈纯粹,爱得干脆坦诚,恨得果决利落,教人爱而不自知,唯等到他哭着跑开,秦峰才尝到那种酸涩又鼓胀的滋味,那是电影、艺术所给不了他的东西。
大概名为“爱”的东西。
“秦导?”简意又叫了他一声,见秦峰回神,才笑道:“您没事吧?安可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问您到了没有,我想您最好给他报个平安。”
贺伯言从背后环着简意,微微弓着身子,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冲秦峰眨眨眼,“老秦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安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秦峰终于肯露出不掩饰的笑容,对简意点点头:“谢谢。”
“记得说是你自己想跟他报备行踪的,嘴别太笨啊——”贺伯言冲转身而去的秦峰大声说,秦峰并未回眸,只挥了挥手机表示知道了。
简意笑了起来,肩膀轻微的颤抖着,让贺伯言差点咬到自己的嘴唇。
他歪头,顺势在简意的下颌线亲了一口,问:“这么开心?”
简意垂眸看他,笑道:“我在笑你天天嘴这么甜,应该跟秦导平均一下,这样安可或许会早一天跟他和好。”
贺伯言也笑起来,搭在简意右肩上的手扬起,揪住简意的耳廓来回摩挲,“哥哥你最近变化好大,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什么意思?”简意不解。
“你没发现你笑容越来越开朗了吗?”贺伯言把下巴又往他脸那边凑了凑,垂眸看着简意抹着唇彩的唇瓣,“眼神也越来越亮了,好像回到了你刚出道的那时候。”
简意唇角勾了起来,他偏头用下巴在贺伯言的耳边蹭了蹭,道:“那你喜欢吗?”
贺伯言扯过简意羽绒服上的帽子,盖住两人的脸,他凑过去吻住简意的唇,边吻边说:“特别喜欢,喜欢到看你一笑就忍不住起反应。”
蓬松又温暖的帽子将稀薄的空气很快捂热,简意虽然仍有羞意,可刚才贺伯言提及到的变化让他动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贺伯言曾反复告诉他的话。
如今真的越来越好,全然都是贺伯言的陪伴和爱意,此刻他没法控制那腔炽热的喜欢。
远远站在一边的封晓琳无奈地摇头,好好的一个小意哥哥就这么被她家老板带跑偏了,原来简意多么害羞内敛啊,现在也开始不分场合肆无忌惮撒狗粮了。
看看四面八方的工作人员都在拿手机、用相机朝这两人拍照录像,她都懒得挡。
反正贺伯言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跟简意有多恩爱。
哎,爱情中的男人呐——丧心病狂。
半小时后,片场所有设备调试完毕,灯光也已经就位,简意脱掉羽绒服,穿着一条黑色连衣皮裙,踩着高跟鞋走上了舞台。
这条裙子是贺伯言给他买的,轻V抹胸式没有肩带,后背是西式复古绑带设计。
贺伯言特意把它从家里带来,跟剧组的造型师还有导演都商量过,决定让简意在这场重头戏穿这条极具女人味的裙子。
为了防止裙子滑脱,绑带系得很紧,把简意的腰线完美地勾勒出来。
他一脱掉羽绒服时,片场里就响了一阵阵惊呼,他的腰实在是太细了,和一些身材苗条的女孩子旗鼓相当。
简意扯着裙角并腿坐在高脚椅上,化妆师过来帮他把垂在身前的长发拨到后面,露出他漂亮的锁骨和肩膀,又一脸姨母笑地给他补口红。
简意知道她在笑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下次注意。”
“没事啦,”化妆师给他涂匀,又帮他把金属色泽的耳饰戴好,悄声说:“放心吧,给你的口红都是食品级的,言哥吃多少都没事。”
简意:“……”
补好妆后,所有演员均已就位,场记打板。
这场戏由秦峰亲自掌镜,他想用长镜头来表现人物的内心,因此难度极高。
简意不仅要独唱那首耳熟能详的《我》,还要回想他从少年时期性别意识开始觉醒时就伴随着他的自我挣扎,再到他与萧厉的相遇、相爱和分离,回顾他所有经历的成长阵痛,最终达成与自我的和解。
时间客观来讲,并不长,只有三分钟而已。
可对于一部戏的长镜头而言,三分钟是极其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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