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上大学,不过他去当兵了,之后就没他消息了,”曾广叹了口气,“你说你当时走的也太突然了,我一下没个同桌还挺不习惯,当时我们班还议论了半天,想你为啥要走了。”
时星垂下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易拉罐冰凉的外壳。
“你变化挺大的,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曾广比划了一个高度,“你这也长高太多了——而且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用时星接话,他自己便接下去:“感觉帅了很多,我也不知道咋说,反正就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哎,对了,你上大学了吗?”
“上了。”
曾广凑前:“去了哪儿?”
时星说了个名,曾广咂咂嘴,“我的奶奶哟,你去上了警校?”
“嗯,就想着当警察也挺好的,”时星又喝了口,“后来发现挺累人的,但也没退路了,就干脆学下去了。”
“上警校也挺好的,体面,我们这个累死累活,还没人记得,”曾广说,“对了,你结婚了没呀?”
“结婚?”
时星现在二十三,说来也丢人,感情史仍是一片空白,不是没有人和他表白,但是他不想祸害人家女孩子,于是每次都是婉言拒绝,有时候被缠的不耐烦了,还会冷下脸来,他们同队的宁程还嘲笑他。
“你这活该单身啊。”
“对啊,我都结婚了,”曾广笑着说,“上个月的事儿了,咱班其实很多已经结婚了,就算没结婚的也有女朋友啊男朋友啊什么的。”
时星忽然心一紧,脱口而出问:“闻夏也结婚了吗?”
这个猜测刚说出口,心口就蓦的一空,让他有些茫然。
这个名字他五年未敢同别人提起,在陌生的城市里,时星只敢在心里偶尔走上一遭,像是跋涉暗夜中的原野,手里捧着那盏灯,不敢让风吹灭了,也不敢让黑暗吞食了,只是放在心口处,也觉得足够了。
他也没有再联系闻夏——只有一次,时星参加个酒局,被灌了许多酒,他不会喝酒,在厕所里吐得昏天暗地,拿出了手机,拨了那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来。
“喂,哪位?”
时星换了号码,闻夏不知道。
时星偶尔会想,闻夏酒醉醒来,发现他走了,音讯全无,是会觉得他像个白眼狼一样,还是会觉得难过和……想念。他没敢多猜,也没敢问,甚至有的时候时星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他了,但是当听见闻夏的声音的时候,心里的那块巨石还是惊天动地的落下来,一路摧枯拉朽。
时星挂了电话,又干呕了半天,最后在卫生间的镜子上偷偷哈了一口气,趁着水雾未消散,写下两个字。
闻夏。
第四十五章
“闻老师啊,”曾广有些不太记得他了,毕竟高中毕业已经四年多了,再深的印象也能慢慢淡化——这是人体记忆的特点了,他说:“没太听着他消息了,听说是去别的学校了,也不一定,也有人说还在五中。结婚嘛,闻老师都三十二了吧——”
“他……”
对啊,都三十二的男人了,能没结婚吗?
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遇到喜欢的女孩子……
时星张了张嘴,名为嫉妒的情绪不问来由的缠绕上他,压的他喘不过气,他不再想下去,松开了攥着的拳头。
时星忽然有些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问什么?
问我离开之后,闻夏有没有表现出什么难过的情绪?闻夏有没有提起过他?有没有……想他?
时星有些烦躁的拿出烟盒,曾广一见他这个架势,有些怀念的说:“我记得你当时经常找我借烟,借了之后也不抽,不知道拿去干嘛了,搞得我每天出门都想着,我得带包烟,时星说不定用得着。”
时星手顿了顿,拿出打火机,点亮了烟。
灰色的烟雾很快消散在热风中。
“你这个打火机,是ZIPPO的?”曾广凑上前去看,“真好看哎!我早就想买了,觉得那上面的翅膀真挺有范的。”
时星把打火机和烟递给他,曾广愣了下,接过,点了烟。
曾广吐了烟雾:“你在北京上学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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