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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粮船抵达洛汗之后就直接驶进了萨恩盖宝的军事要塞，如果瑟兰督伊没有住在那个商队领队的家里，就只可能是跟船进入了守卫队的地盘。

一个精灵王受到了洛汗人类的接纳和欢迎并不会让卢修斯意外。

现在的好消息是，卢修斯不用担心自己一走出旅馆就遇到瑟兰督伊，也不用担心精灵王会轻易找上门来。

但是，要塞里的消息就不是那么容易打听的了。

不过，这个“不好打听”的属性，就是卢修斯准备进行利用来安抚安尼斯的一点。

卢修斯随后让安尼斯在城里打听人类贵族的消息。以帮助寻找瑟兰督伊为理由，安尼斯的效率非常的高。根据他带回来的消息，卢修斯很快决定以药剂师的身份，应征去尝试治疗当地一名爵士的儿子。

洛汗的贵族阶层基本是由军事贵族构成，这和他们的国情有关系。按理来说，洛汗的贵族基本都拥有自己的骑兵队。这些骑兵平时从事生产，只有在战时才会应洛汗王的征召而参加战斗。不过，在萨恩盖宝，这些贵族的情况却变得不太一样了。因为旁边就挨着阿蒙汉和阿蒙罗两个刚铎留下来的军事要塞，这些贵族的财富与军权逐渐分离。现在，在萨恩盖宝，城主还拥有着名义上的主导权，但重要的军事权利却实际落在了守卫队队长手上。

城主都陷入军权旁落的处境，就更不用说其他住在这里的贵族了。

求医爵士的儿子其实病症并不严重，是几个月前触碰到了有毒的虫子而导致身上起了很多的脓包，在当地药剂师的治疗下，脓包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手肘的地方还有一个，一直无法消除。

卢修斯搞清楚情况以后，跟爵士要了一个熬制药剂的房间装模作样消磨时间，只等最后用自己的魔药进行替换。安尼斯则跟在卢修斯身边，被要求学习辨认人类加工过的那些材料。

“既然贵族们和守卫队的关系非常不好，为什么我们还要到贵族那里去？”精灵对植物大多了解，但遇上植物之外的材料就基本抓瞎了。安尼斯看烦了材料，便开口问，“如果我们要找陛下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去找拜尔德帮忙。”

“拜尔德他们平时在草原上游牧，临时要找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卢修斯说道，“比起大张旗鼓的找人，向这些贵族们打听是更容易的一件事情。虽然他们和守卫队的关系不好，但是却很可能对守卫队的动态更加了解。”

“为什么？”安尼斯不明就里地追问。

“就是因为敌对，反而才更加关心对方的一举一动，这是人类独有的勾心斗角的特点。”卢修斯语气了然，“如果陛下在守卫队住下了，并且在寻找我们的下落，这些贵族肯定会知道的。只要确定陛下安全无事，我们就可以放心了，不是吗？”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被陛下找到。”安尼斯撇了撇嘴，“你要找东西的话，带上陛下一起不也可以继续吗？如果陛下有通过这些贵族找我们的话，你跟他们打听消息，不也一样会被陛下发现吗？”

“所以我只能旁敲侧击，而不能直接问。”卢修斯直接忽略了安尼斯的抱怨，并不担心后者提出的那种风险。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问？总不能治好这个小孩子之后，还和爵士扯东扯西吧。他们大概会忙于照顾孩子的情况，把酬劳交给我们，然后就友好地送我们离开了吧。”

“显然你说的那种行事风格并不符合人类的习惯。”卢修斯扬了扬眉。即使换了个世界，人类权贵的行事风格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至少就他和新年庆典时那些人类的交流来看，“药剂师的社会地位并不低，如果他们像你说的那样对待我们的话，就会非常失礼了。”

安尼斯摊了摊手，并不对卢修斯所说的后续礼遇有什么信心。

最后的事实证明，还是卢修斯对人类的把握更胜一筹。当稀释过的药剂起了作用，缓解了爵士之子的症状，时间也拖到了傍晚。爵士很快向卢修斯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在爵士转身之后，卢修斯对安尼斯扬了扬下巴，不免有点小得意。

不过，他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发觉洛汗这个爵士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而且，还是往上超出的。

一身得体礼服的爵士没有把卢修斯带到自己家的餐厅，反而把他引到了自己庄园的门口，停在一辆马车前。

“阁下这是？”卢修斯诧异地扬眉问道。

“今晚城主在自己的庄园里设宴，是我们城里贵族们的聚会。”人类爵士笑得温和有礼，不疾不徐地解释，“本来我应该单独宴请你的。但听你说以后也有定居在这里的打算，我就想带你一起过去。这样我既不会错过这次的聚会，也能把你引荐给大家，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欢迎你的。”

卢修斯迟疑了一阵，但终究没有拒绝，跟着上了马车。

城主庄园的位置，卢修斯倒是提前让安尼斯打听到了。在去往爵士家的路上，他们还绕了一小段路，到这里来看了一眼。

当时卢修斯的想法是要在以后找机会结识这些人类权贵，理由则是因为他离开长湖的第二个目的。

中土大陆因为有着精灵这个与世界同寿的种族，而有着一些与卢修斯从前世界不同的地方。世界的知识绝大多数掌握在精灵智者的记忆之中。这些知识当然也包括卢修斯想要探究的光明与黑暗的问题。

但他并不具备到其他精灵领地请教这些疑问的条件，那么就只能换一个知识获取的渠道了。

人类的知识传承虽然常常受到战争与灾难的影响，但能够保留下来的，应该也不会太少。而按照人类的普遍发展规律来说，这些知识必然只会是统治阶层的所有物。卢修斯想要获取，就必须要取得与这些人群平等对话的资格。

如果没有瑟兰督伊打岔的话，卢修斯抵达萨恩盖宝之后大概还是会以药剂师的能力为契机去达到自己原本的目的。

不过，卢修斯最终情愿为了避开瑟兰督伊而放弃结识城主的这个计划，也是因为看见了勉强可以算得上朴素的城主庄园。

但是，跟着爵士再抵达这里的时候，卢修斯却发现这个庄园里车水马龙的状况和白天看到的大相径庭。

“我记得城中的贵族并不多？”卢修斯探询性地望向爵士。

“是不多，但最近城里来了不少人，我们的聚会也变得热闹多了。”爵士笑眯眯地回应，带头往庄园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