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源其实并不喜欢教书,但本人教导学生还是十分有趣味的。钟离然听得入了神,两人也就适应了这图册过于直白的描述。
保持着研究精神,两人翻过了入门篇章,直入正题。一翻页,钟离然看到裹在菱纱中拥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心口一窒。钟离然皱眉,指着图册道“不会很疼吗”
顾思源没试过,怎么知道疼不疼。她拧眉想了想,与钟离然说道“也许会疼吧,轻点总是好的。”钟离然点点头,记下了要轻点这件事。
两人匆匆翻过了男女篇章,直接拿起了下一册。只见两个女子依靠在窗前,以手指互相牵动彼此。
钟离然心跳略快了些,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顾思源翻着书,与她解释了要法,就从一些粗浅的篇章掠过,来到了下一篇。
床笫之间,假于器物是很常见的。楚人擅常享乐,极其风流,因此在风月一事上十分开化。也因此,楚国处处都有风流韵事流传。
钟离然指着画中某女子拿着的东西,疑惑道“还有这等器物吗”顾思源点点头,与她说道“这些器物夏朝之前就流传出来了。”这么说着,顾思源倒是想起自己前阵子想要整理的词集了。
楚人风流,流传了不少脍炙人口的风流故事,但却没有一个系统的整理。顾思源对于这方面的学术研究突然起了兴致,隐约涌起了将这些故事整理成册的念头。心思一起,顾思源也就分了神,在讲解上就略显敷衍。
等到钟离然翻完了所有书籍,已经是子夜时分。她将册子放回了柜中,想了想还是坐回了床上,与顾思源说道“顾思源,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明晚再继续吧。”
顾思源点点头,拉着钟离然躺回了床上。钟离然解下了纱帐,然后将顾思源揽入怀中,将手放在她肚子上闭上了眼,“顾思源,好梦。”
顾思源顺从地窝进了她的怀里,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陛下,好梦。”她一看书就很容易累,不过没一会,她就闭上了眼,呼吸均匀了起来。
那轻柔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响起,钟离然伸手拥着对方纤细的腰身,忽然睡意全无。她睁开眼,垂眸望着怀中女人安静的睡颜,心脏的跃动莫名地快了起来。
第26章五.4
钟离然搂着怀里的女人,垂眸凝视着她的面容,将她紧紧抱着。放在四周角落的树枝灯座火光葳蕤,照亮了这狭窄的一方天地。怀中女人的面容在明亮的火光中,清晰可辩。
她安详的沉睡着,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钟离然俯身,以十分凶狠的眼神盯了她好一会,半晌才嘀咕道“没心没肺的。”
是的,顾思源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看起来什么都明白,却什么也不明白。钟离然放松了身子,落在了床上。她圈着怀里的女人,闭上了眼。
明亮的灯火如同以往映在了她的眼皮上,钟离然缩着身子,将面颊埋入了顾思源的发间。她深吸了一口气,脑中闪过了大婚那一日顾思源一袭嫁衣躺在床上的模样,呼吸略微乱了起来。
于是钟离然更加用力地抱紧顾思源,闭着眼张口咬住了她裸露出来的脖颈肌肤。她狠狠地咬下去,带着一股要将顾思源啃噬掉的气势,却在触碰到对方温暖的肌肤时,化作了一个略有些疼的吻。
顾思源皱眉,十分不适地翻了个身。钟离然就在她身后,抱着她慢慢闭上了眼。
这一夜,钟离然睡得并不稳。她几乎是做了一晚上梦,梦中她忽然回到了六岁时的中州,被顾思源抱在怀里一直往前走,好似没有尽头。四周的风景不断地变幻,顾思源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也没说,只带着她逃向无尽的远方。
一支利箭从身后穿来,直直地没入顾思源的后心,将灰白的世界染上了一缕鲜亮的红。钟离然只觉得胸口疼得好似四分五裂了一般,然后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朦胧地看到了远处晦暗的灯火,和从窗外透过来的清冷晨光。钟离然大口大口喘息着,垂眸看向了怀里还在沉睡的女人,心中的压抑之感稍减。她眨着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一片。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将面颊埋入了顾思源的怀中。
似乎过了好一会,钟离然才平复掉噩梦带来的窒息感。她擦掉了眼泪,将放在顾思源颈下的手抽掉,轻手轻脚地起身赤足出了外殿。
侍女们捧着东西鱼贯而入,伺候着钟离然换上了朝服。钟离然自行用了早膳后,也到了顾思源该起身前往未央宫请安之时。钟离然想了想,起身走入了内殿,轻轻将顾思源唤醒。
“顾思源顾思源”朦胧的睡梦中,顾思源听到声音勉力地睁开了眼。视线模糊又清晰,几次变幻里,顾思源看清了站在床边的那个身影。
她撑起身子坐起来,摸着面颊困倦道“什么时辰了”
“你该起来了。”钟离然这么说着,神情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柔和。顾思源扭头去看她,说道“陛下还未去上朝吗”
平日里侍女们唤她起身时,钟离然早就出门上朝去了,因此她们早上往往见不上一面。许久不见早晨的钟离然,顾思源还觉得挺稀奇的。
这么想着,她弯着眉眼笑笑,冲钟离然招了招手。钟离然走到她面前,有些疑惑“怎么了”
顾思源仰头,仔细端详着钟离然的脸,“我觉得陛下越来越有威势了。”尤其是穿上了朝服之后,那一国之君的威严隆重得有些摄人。
钟离然的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冷,她嘲讽道“有威势也没见你早起替朕穿衣啊。”是的,自从钟离然早起练武后,顾思源就很少能起身给她换衣服。钟离然向来由着她,也就什么也没说。
顾思源笑笑,应得理直气壮“那是陛下起的太早,没给我机会嘛。”吼,这个姐姐真的是太厚脸皮了,明明是她从来赖床起不来。
钟离然懒得戳破她,她想了想,说道“那朕给你个机会”
“嗯”顾思源歪头,但见钟离然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递了过来,轻声道“顾思源,替朕系个腰带。”
没了腰带的束缚,向来衣袍整齐的钟离然瞧着略显风流。顾思源看着手里的腰带,仰头看着衣冠不整的皇帝,轻笑了一声。她点点头,挪到了床边,拿着腰带跪起身,圈过了钟离然纤细的腰身。
清新的荼芜香气裹住了顾思源,她几乎是靠在了钟离然的胸口,嗅到了从钟离然身上传来的香气。她想,明明现在用了一样的熏香,可这个孩子却总是很好闻。
脱腰带顾思源很熟练,但系腰带顾思源就略有些着急了。她摸索了一会,才堪堪将钟离然的腰带系好。成功的顾思源仰头,开心道“好了陛下。”
钟离然清瘦的身躯却压了下来,将她结结实实地拥入了怀中。少年人的怀抱很温暖,有着干净的香味。顾思源被她抱过许多次,可这个清晨的怀抱却让她楞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钟离然束得整整齐齐的后脑勺,轻声道“怎么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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