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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Chapter.4

因为是非工作日，路上的行人也多了些。在玻璃窗外遮阳伞的阴影下，白鸦和提瑞坐在甜品店的角落。

“他和我……身体接触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东西，像是他的记忆。”白鸦斟酌着改了词汇。

“那是同步率提高的表现，一定程度的记忆共享。”提瑞努力吸着奶茶里的珍珠。这家伙常常不见人影，还是白鸦答应请客他才勉强肯从心灵世界里出来，“不过你不是说他不喜欢你吗？怎么会愿意跟你接触？”

“大概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他受了伤，要恢复灵核的稳定性。”

“啊，是这样。”提瑞摇了摇杯子听着里面的冰块哐啷撞在玻璃上，“受到创伤的灵核想修复的话，就需要找到与原主有关联的东西。原主常去的地方，常用的东西都是恢复的有利条件。比如零音就给了她的那位剑士一个发卡，这样会更有利于他们的行动。越亲密的东西治疗效果越强。对于一些厉害的心灵形态，一滴血就能让他们死而复生。”

他真傻，他怎么就能信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呢，虽然对方也没说谎。合着前面的都是演戏，就只有最后那一小口是真的。想起这个，嘴唇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你脸都热红了。”提瑞指指他手边的杯子，“喝点再说。”

当然不是因为天热红的，那是气红的。白鸦心里想着，手掌盖上半边脸颊。

零音的那位剑士他们作战时见过，是一位有着强烈正义感的善良之人。这样的人增强战力自然是好事一桩。但怪盗不同，他摸不清这个满腹阴谋诡计的墙头草打什么算盘。

“虽然还没有证据表明他会与我对立，但如果我认为他仍然对我有威胁，”白鸦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若是哪一天他也会像伽罗学长的心灵形态那样把枪口对准我，我该怎么办呢？”

提瑞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良久，他开口，“那我和其他人会把他击溃到无法维持灵核，强制返回心灵世界。虽然这样一来他大概很长时间都无法现形，但是，”提瑞抬头看着白鸦，“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永远在这个团队的第一位。”

白鸦怔怔地望着手里的柠檬水。玻璃杯上冒出的寒烟与炎热的空气相遇凝结成珠，沾湿他的手掌后滴落在桌面上。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泽，而那些耀眼的光斑很快就会再一次随着水滴的挥发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忍不住想，灵核消散的时候会像天花板上七彩的光斑一样，溃散成空气中看不见的碎片吗。

白鸦打了个寒颤，在满身是汗的夏日里仿佛被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

那不是他想要的。

虽然行动上没有任何规律的怪盗很烦，但自己又控制不住地被他的自信吸引。毕竟那是白鸦的渴望化成的样子，是强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骄傲自信。即使只是见过一面，但彼此早已经熟悉了十五年。像是双胞胎一样的亲切感让他找不出讨厌的理由。

何况那个吻的帐，他还没找对方算清。

“我会想办法让他加入我们的。”白鸦说着，抽了张纸擦净手上的水珠，“至少不会让他妨碍到我们的行动。”

对他的答案提瑞没有过多意外。“既然你这样坚持，那么我也不多加干涉。毕竟人心非常复杂，我也很难得出绝对正确的判断。有像伽罗那样激进的灵核，也有像这样——”他指了指窗外，“喜欢普通生活的存在。”

那是黑花和……

白鸦正要起身，提瑞却抬手拦住了他。“不要激动。”他说，“不会有事的。”

抹茶从背影看去和黑花一模一样，两人走在大街上似乎只是一对普通的双胞胎姐妹。但白鸦心中倒是对黑花的脑回路有了新的见解：能够和随时一叉子把自己穿透得小命都不剩的家伙出来逛街，这是有怎样的心大啊。说起来，抹茶似乎换了套衣服？

“大概只是简单地改变了衣服样式，毕竟对心灵形态来说，外表只是一种实体化的魔法而已。”看出直男白鸦的疑虑。提瑞漫不经心地解释，“你可以理解成素体人偶或者是3D模型。”

哦，所以那家伙平常也是裸……白鸦面色一红，然后迅速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

那家伙的裸体不就是他自己吗，他为什么要害羞啊！又不是没照过镜子！槽点太多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提瑞疑惑地看了一眼脸上五彩纷呈的白鸦，心想着除了游戏时似乎还从没见他表情如此丰富过。“堂的那个心灵形态我已经见过了。是很好的孩子。”提瑞想起了什么，补充，“目前就只有你和光的心灵形态立场不明了。”

直射的阳光有点刺眼，他眯起眼睛，看着黑花和抹茶在远处打闹着走向超市，多半是去买甜品的材料了。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关系亲密，就像真的是一同长大的双胞胎一样。怪盗会是这样的人吗？他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了叉。他们都太渴望刺激的挑战而拒绝安于现状。

他不会让大家有机会杀死怪盗的。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只此一个，错过难寻。

暮色四沉，告别了提瑞，白鸦回到家里才想起游戏的事情。

加载，启动，活泼可爱的女孩在屏幕上跃动，做出华丽的攻击，不算无趣但感觉平平。作为专业的游戏玩家，白鸦不像普通宅男一样自带色情滤镜，只是单纯地测试着游戏的质量而已。

操作玩法，模型动作流畅，剧情故事精彩程度，都是白鸦测评的重要指标。这也是《小绿帽传说》长期在他心头占据首位的原因：O天堂前有红帽后有绿帽的说法并不只是笑谈，《小绿帽传说》的确是一代经典。虽说早已通关的游戏再打似乎也没意义，但品过佳肴，再食粗茶淡饭总让人难受。才看了个开头就已经能推导出的剧情套路让他觉得了无生趣毫无挑战性。思及至此，他按下暂停，屏幕上的美少女成为静止图像。

为什么连游戏都有点无聊了？肯定是公司太差劲的错。白鸦把游戏机扔在桌上，考虑出门解决晚饭的问题。

“不玩了？”

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扣住，白鸦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拳，意料之中被对方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