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祁总一直在这里守着,直到你脱离了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才走。”
和孙文与祁家人保持一致态度不同,孙武倒是觉得如果他的老板身边能有霍先生这样的人一直陪着,也许会是一件好事。
霍一唯熟知老板的喜好,霍一唯能最快的引导和安抚老板,霍一唯也足够有能力,无论是天容的事务还是老板的私事都能处理妥当,这样的人理应是老板日后伴侣的第一人选。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与自己的哥哥有这么大的意见分歧。
霍一唯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孙武话中的意思,但是他现在刚刚醒过来,实在是精神疲惫的很,没有心思在这里防备这些人,于是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霍一唯让孙武拿来自己的手机,来电记录里一长串的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来自江铭扬的。霍一唯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然后拨通江铭扬的电话报平安。
哪怕自己其实并没有爱上江铭扬,但他喜欢这种能够被人关心和在意的感觉。
江铭扬的法穆兰就放在床头,霍一唯看着做工精致的机械表忍不住想到,也许——可以不用换回来了。
常年的劳心劳力让霍一唯趁着这次受伤的机会一下子袭来,他每天都昏昏沉沉的,只到了饭点才会清醒一会儿,其余的时间一直都是在睡觉。
这一周里,孙武一直都在医院里做陪护,照顾周到,人又热情,让霍一唯对孙武的印象都改观了不少。先前一直有孙武的哥哥孙文在前头顶着做事,霍一唯实在是没注意到孙武的能力也丝毫不逊色。
有时候霍一唯醒来会看到祁容,有时候醒来看到的会是江铭扬。
这天下午醒来,霍一唯看到的,是柳云江。
柳云江的身上还是那一股落拓不羁的风流潇洒,带着沧桑的颓废风流大概是小年轻们的最爱。总有人想做浪子的终结者,觉得自己才是命定之人,有着上天注定的缘分。但事实是,柳云江虽然风流但并非浪子,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甚至连影子都沾不到边。
霍一唯想起来曾经在大学时期的时候柳云江的身边也曾有过一个人,只是后来这个人消失不见了。
柳云江一辈子其实也就只爱过那么一个人,从最年轻张狂的岁月到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近十五年的时间他也只爱过那么一个人而已,只是他太傻,醒悟的太晚,等到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他最爱的也最爱他的那个人弄丢了。
所以他才不想让祁容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孔明棋的离开注定是无法挽回的,可霍一唯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还活着,又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呢。
“祁容他——什么都不懂。”柳云江像是知道霍一唯已经醒了一样,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说道。
霍一唯并没有回答,等着柳云江继续说下去。
“祁容十二岁没了父母,祁老夫人你也见过,她根本不可能告诉祁容什么是爱,什么叫作爱。更不要提如何去爱了,祁容和祁双更像是她精心打造的两个工艺品一样,是她的资本,而不是她的家人。”
霍一唯依旧没有说话,垂眸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柳云江就像是一团空气一样引不起他任何重视。
“你们两个是最合适的。”
说到这儿,霍一唯终于忍不住了,他抬头看着柳云江,满眼的嘲讽,“你凭什么这么说?”
柳云江也转过身来,“凭我认识你,也认识祁容。祁容他就是个傻子,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搞不清楚,喜欢上谁了也搞不清楚,谁对他好他看不明白,谁对他不好他也跟瞎了一样。”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霍一唯肯听柳云江说下去,是看在以往他们有交情的份上,但劝着他像以往一样对待祁容,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柳云江的眼睛里有霍一唯看不懂的沧桑感,柳云江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似乎是想摸一支烟出来,但最后又放弃了,只是拿着一个已经被磨得掉漆的打火机在手里打转。
“这对你好,对他也好。”
“我不觉得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霍一唯干脆利落地说道。
柳云江对霍一唯不善的态度并不在意,“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最适合你的人是祁容,而祁容这辈子也非你不可。”
“柳董,我想要休息了。”霍一唯说道,哪怕现在他被柳云江的话搞得快要气炸了,但面上依然维持着应有的风度。
柳云江看着霍一唯这副谢绝见客的模样,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祁容,祁容那张艳丽漂亮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但那双晦涩不明的眼睛——实在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柳云江说完就离开了。
霍一唯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面色阴沉,心里还有一阵又一阵地委屈不断席卷而来。
“来了?”刚一出门,柳云江就似笑非笑地冲祁容打招呼。
祁容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
柳云江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嘲讽,“你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不需要你说这些。”
柳云江上前一步,拍拍祁容的肩,语气中全是无可奈何,“你啊——别总是这么想当然,人是会变的,也是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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