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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我也不怕挑明跟你说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许总管，他平日里跟你说你是下人我是上人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在你的心里建立起根深蒂固的想法，让你认命，却没想到造成了反作用，这也是造化弄人。”

“曾经他和我父……你的父亲非常要好，两个人就像我们一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彼此之间从来没有什么芥蒂和尊卑之分却没想到长大之后两个人之间有了深深的隔阂。”

“看着小的时候甚至还比自己有几分笨拙的伙伴，如今却变成了自己的主人，他的心里非常不甘，从此意志消沉，渐渐地两个人自然越来越远，不过到底你的父亲还是没有将他逐出府去，不过给了他一个掌管的虚名罢了。却没想到我们两个出生的日子接近，他竟然大着胆子将我们两个调换了一番，誓要报复你的父亲。”

林元江字字句句都是许慕白从未想过的事情，许慕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只是瞪着双眼看着许慕白，耳朵里传进来林元江的声音，脑袋却不再运转了。

“从小我就觉得他对我的关心似乎有些过分了，他这个人独来独往，从来不和谁有什么亲近。但是每次见到我，他似乎都分外依依不舍，哪怕能再和我多说一句话他都求之不得。直到那一次你把他诬陷成叛徒之时，他来找我，把我们之间事情全部都和我说了，说他很后悔，什么都不要，只想听我叫他一声父亲。”

“虽然当时我也十分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不过之前根据他那些奇怪的举动我也明白他没有说一句假话。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我的父亲，我自然没办法怪罪他，不过我当时又还那么小，帮里的事情哪里能插得上半句嘴呢，到头来他还是没有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这些年来我对你那么好，不光是因为我喜欢你，还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我所能做的不就不过把我父亲从你身上夺走的这一切再还给你罢了。”林元江淡淡地笑了一下。

“虽然知道你接近我，不是为了我这个人，但我也心甘情愿，哪怕成为你手里的一个木偶，哪怕成为你手里的一个报复对象，我也心甘情愿。”

“这些年我都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我怕一说，我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甚至失去了报复的价值，你就不会要我了，再也不会留在我的身边。”林元江神色黯然。

第九十九章亡命鸳鸯

许慕白自顾自地冲着林元江这样说着这些年自己所作所为，却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仿佛自己是被报复的那个人一般。

却没想倒林元江淡淡的开口说道，自己其实不是林府的少爷。

年少时候林父和许掌管之间的关系非常交好，却没想到长大之后两个人身份悬殊，他的父亲一直怀恨在心，他们两个恰恰出生日期相近，他竟然胆大包天地将两个小孩换了过来。

一时之间许慕白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事实，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林元江，似乎在想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似乎是思维凝固了一般，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林元江看着许慕白的这副模样，自然知道他如今不知该如何自处，便冲着许慕白又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无法接受这些事情，这个事情我已经反复寻找过很多证据，是真的，当时那个许掌管去世的时候我心里还没有什么感觉，后来有几分懊悔，但是我不怪你，毕竟是我们两父子对不起你。”

“别说了。”忽然之间许慕白几乎哀求着嘶哑着嗓子冲着林元江说了一句，随即深深的垂下头去，如同一朵被雨水打得凋零的花一般垂下头颅。

看着许慕白十分痛苦的样子的，林元江也微微蹙起了眉头，闭上了嘴没再开口，只是双眼仍然看着许慕白，等待着他心里最后的答复。

许慕白如今头脑里乱乱的，什么事情也无法想，什么事决定也无法做，但是时间却留给他们并没有多少，正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最后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老子就进来了。磨磨唧唧的怎么有那么多话好说，老子等不及了。”门口传来的林峰的声音，现在无论传来谁的声音，林元江也不会感觉很意外，听到林峰的声音，林元江将目光投向许慕白，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不要，先别进来。”许慕白嘶哑着声音冲门外的林峰这么说道，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林元江，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事情，思虑着些什么。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老子都等了你们好长时间了。”林峰在门口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说着说着声音又飘向了一边，似乎已经走开了。

转眼间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沉寂，林元江一直抬着眼看许慕白，许慕白面无表情，似乎被冻出来的一个冰雕一般，一向自诩了解许慕白的林元江，这一刻也猜测不出来许慕白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元江此刻要做的，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无尽的等待，但这等待也不能再持续了。等了好一会儿许慕白才开口说道，如同一把陈旧的钥匙转动钥匙孔一般开口，连那锈迹也磨着喉咙沙沙的声音。

“元江。”许慕白开口叫了一声林元江的名字，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林元江忽然被叫到名字又抬起原本已经垂下的眼来看着许慕白，等着他后面的话。

却等了好一会儿，刚刚才开口叫过自己的许慕白却始终没有再次开口，林元江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性地问道，“慕白？”

“这些年里，你是真心爱我吗？”许慕白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想到许慕白会忽然问上这么一句话来，林元江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我的真心何曾骗过你呢。”

“虽然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一直装傻充愣当作不知道，不过我毕竟在名义上还是这林府的少爷，即使我刻意不去了解甚至是躲避那些相关的消息，那些追随我多年的侍卫仍然每天在我的耳边，在我的脑海里念叨，就算我想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林元江又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悄悄安排在秋后围猎的事情我也都知道，我一直在想着应该怎么和你说，应该怎么才能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却没想到事情来得比预想中还快，我还没有准备好。”林元江说完抬起眼来看着许慕白。

许慕白却像是头疼一般皱起眉头闭上了双眼，一只手扶在自己的额前，渐渐地那只手开始往下滑，一直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像是要把自己和世界隔离一般。

“元江，你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你活下去，另外一个选择是，你和我一起死。你想选哪一个？”许慕白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抬起头来看着林元江，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映衬得眼眶里的泪水也红汪汪的，如同透亮的玫瑰花水一般。

“如果我死，你能不能活下来？”林元江开口问道。

忽然之间许慕白的眼泪夺眶而出，两步走过去一把将坐在凳子上的林元江揽在怀里，林元江的头贴在许慕白的肚子上，感觉温暖得像是铺满羽毛的鸟巢一般。

一直以来都在两个人心里各自之间的横亘着的那一道围墙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虽然以前许慕白哄林元江的时候也抱过他不少次，这却是第一次感受到林元江身体的温度，第一次感受到林元江是一个切切实实存在的人。

林元江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温暖，只是许慕白开口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听到许慕白的道歉，林元江轻轻地笑了笑，“不关你的事，都怪我父亲做了这样的事情，是他们自己上一辈的恩怨，和我们无关，我只希望能和你好好在一起，不管是在哪我都愿意。”

“对不起了，对不起，这一切都来不及了。”许慕白却闭上了眼，又摇了摇头，冲着林元江说道。

林元江自然明白许慕白话里的意思，再加上刚刚许慕白的那些话，恐怕是和林峰达成了某种约定，不是自己，就是许慕白将会被交给林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林元江却明白，许慕白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无法挽回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