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松了口气,这伙人实在不好纠缠,也不知是什么人竟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追赶,他与丁月华二人联手,轻松许多,打得对面大汉方寸大乱,不过对面虽被打得落花流水,却没一人夺路而逃,反而都像行死命一般,死不罢休。
巷子里一路鲜红,躺了几具尸首,另有些伤了的,断手断脚,在地上翻滚痛嚎,白玉堂将残局交给丁月华,自己则马上又追去了宫门口。
这一去,却发现刚刚还在逃命的乞丐似乎因为没有腰牌而被宫外守卫拒之门外,那追他的两个大汉将他紧紧围着,已经将他打得有气出没气进。
白玉堂将剑紧紧握住,袖子一卷,剑芒直奔那两个大汉而去,这两人有一个手中执锤,当胸一砸,将半空中的白玉堂打得急闪,只得用剑隔档,那锤重力大,猛地压下,眼看便要将白玉堂身形压制坠下,却见白玉堂手腕一沉,剑尖点地,人又重新借力飞起,而地面都被那一锤砸得塌陷,深深陷进了坑里。
白玉堂趁势一脚踢断了那人手腕,在对方捂手惨叫时一剑封喉,血喷了他一身。
白玉堂抿了抿唇,正准备料理剩下那人,那人或许是要回去复命,五指一闪,白玉堂面前顿时晃过一排毒刺,他翻身躲过,再一抬头,面前已经没了人影。
白玉堂看着一地狼藉,思考片刻,衣角突被那乞丐死死拽住,白玉堂弯下腰,衣内猛地被乞丐塞入了一封密函,白玉堂欲伸手进衣内去拿,乞丐将他手狠狠按住,嘴中咳出丝血,慢慢道:“这是机密,不可泄露……。求你…替在下交给开封府,包大人!”
话音刚落,人已咽气。
这人或许知道自己已经大限将至,无力亲手将信送进宫中,无奈下只能信任才见一面的白玉堂。
白玉堂伸手将这人瞪大的眼睛抹得闭上,叹了声气,回去叫上了丁月华回开封府。
包拯本欲叫展昭同襄阳王一道前往襄阳,看了白玉堂带回来的信后,面容一肃,一拍桌案,“白义士!”
白玉堂被叫的突然,莫名的挑起了眉:“?”
包拯:“你同王爷去襄阳。”
襄阳王没看那信,目光一惊,“怎么?包大人,不是展昭……”
包拯狠狠摇了摇头,“展护卫不能离京。这信是边关狄青狄将军派人拼死送回来的,送信的人已经全死了,包括白义士说的那位在宫门前出事的,听他描述,一定是狄将军的亲信副将。”
“狄将军说有一伙数目不小的匈奴正在往北迁移,目的似乎是朝着京都而来,可他派人袭入敌营,发现似乎事情并不简单,这伙人不是真的匈奴,而是乔装的大宋将士。”
襄阳王想到了什么,“是……..有人谋反?”
包拯点点头,揉了揉额角,“现下广源州蛮也在反叛,狄将军一人分身乏力,只能写信回京,禀告圣上,他则继续收复邕州,待镇压了叛军,才能回京护驾。”
襄阳一行诸多凶险,京都却也危机四伏,展昭不能与襄阳王同去,全身都紧绷着,手微微按在剑鞘上,襄阳王见了,不由轻轻将手覆在展昭的手背上,“有五爷和我一起去,不会有事的。京中也不太平,你们也需多加谨慎。”
白玉堂的剑也挂在腰间,他没有握着剑鞘,手却也轻轻搭在柄上,没有用力,目光似空中盘旋的鹰般蓄势待发,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淡淡的望着襄阳王二人。
边关的大匹人马无法赶到,襄阳王不由问:“如今岂不是只有京外驻守的精兵可用?”
包拯沉吟片刻,“本府等会就进宫面圣,如若来得及,便可派枢密使贾大人调兵支援。”
包拯说完便让王朝马汉备轿,直接入宫去了。
展昭与襄阳王二人迟迟无话,白玉堂也不愿多呆,径自出了门,他才刚走,公堂里光线颇暗,襄阳王看着地上的影子像水一样在黑暗中晕开,半晌才开口道:“展昭……。”
“你会怪我吗?”展昭抢声道。
襄阳王忍不住笑了一声,“想什么呢?我怪你什么,咱们顶多算是各有分工,你保护圣上,我去襄阳调查真相。”
“你别这么看不起我啊,我的武功全是你教的,你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你的武功?”铅灰色的云重重压在开封之上,沉闷得让人无法喘息,快入冬的风就像刀子一般,割过脸颊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到皮肉撕扯的疼痛。
襄阳王血脉里传来微弱的震颤,男人的血性作祟,其实他也很想有个机会能够锻炼成长,于是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保护好自己这条命,等我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展昭点了点头,举步要走,却又停住,字斟句酌的对他说:“如果发生意外,不要勉强自己。”
知道展昭说的是他体内的蛊,襄阳王点点头,左右看看,见大堂周围都没人,迅速凑到展昭面前亲了对方耳根子一下,“好。”
展昭耳朵一红,看看身后没人,张嘴想说个什么,看清襄阳王的眼睛,却发现里头满是涩涩的湿润,还有一些压抑的水光。展昭心中一动,方才嘴边责备的话顿时消失无踪,一把将襄阳王狠狠抱进了怀里。
襄阳王被他抱得极紧,直到张龙急急忙忙的进来找展昭,说是找他出去处理早上白玉堂解决的那些杀手,展昭才悠悠松开了襄阳王,又深深看了他好几眼,才握着剑转身出去了。
襄阳王回屋收拾行李,在后院里看见正聚精会神看书的公孙先生,刚想打招呼,看清了公孙策手里的书时,险些没平地摔倒。
“公孙先生,你在看什么呢?!”
公孙先生看得入了迷,被他一喊书都一下掉到了地上,忙轻手轻脚的捡了起来,道:“没什么,只是最新的开封民闻。”
他说刚刚那么紧急的情况,为何公孙先生却没在大堂里一同商议,原来是偷偷躲在后院看书。
襄阳王默默站到了公孙策身后,想看看苏轼有没有继续在开封民闻里抹黑自己,凑过去时,公孙策正好看到了——
“正纠结时,忽然,几点冰凉的触感落到了襄阳王的脸上,原来是白玉堂的指尖,缓缓的,温存的抚着他的脸,让他不得不抬起眼直视着白玉堂的眼睛。”
“‘爵儿,别躲。’白玉堂声音低哑又温柔,如夜里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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