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素素识得这身衣衫,这是讲究些的茶肆里茶博士们常做的打扮。等他们全部准备妥当,船也正好靠上了南岸。
“这是谁家的船,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停歇,快把船驶开了去。”岸边儿负责守安的虞侯催促着,却见船里走出一窈窕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建安卫。
“这是临桥献瑞的李家小娘子。”常衮依旧紧跟在女子身旁,只是袖里少了□□,只得绷紧了浑身肌肉蓄势待发。
那虞侯瞥了眼女子身前佩着的螭龙纹盒,点了点头,“原来是李相千金,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
“路上遇到些事端,才来迟了些。”常衮替她回答道。
“那快些随我来吧,礼部的人想是要等急了。”虞侯不疑有他,直将人领到了彩楼下,果见几个礼部官员正焦急而侯。
“李娘子怎地才到,这龙舟都要过宝津楼了!”为首的礼部侍郎严信见了来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对不住。”马素素细语一句,贼人在侧,不敢多言。
“快去让人过来,陪小娘子上彩楼。”
“不,不必了,由我身旁这几位陪着便是。”马素素按照常衮先前吩咐她的话说道。
严信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去打量她身后的人。只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建安卫,当中还夹了个面黄肌瘦的茶博士。那青年见严信面有疑虑地打量着自己,咧开嘴露齿一笑,笑得严信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以往也曾有过不少贵人自带所荐博士烹茶献瑞的,虽说朝廷并无规定说不可,但此时严信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怕是不好吧,何况我们安排的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严信对着前头的马素素道。
“严侍郎是对我来带的人不放心?”马素素硬着头皮反问。
“不是,只是这……”
严信做事向来严谨,一丝一毫都差错不得,哪怕面前的是建安卫的人。是以此时双方相持不下,常衮心下焦急,杀意悄起。
“严侍郎,没时间了,龙舟已过了宝津楼了!”
底下的小吏急匆匆来报,严信朝着池面上一瞧,果真已能瞧见龙舟缓缓破水而来,再不多片刻,便能直达临水殿前。
“行吧,我先同小娘子将礼数再说一遍,一会儿上了彩楼千万别慌,按部就班即可。”严信见再不上彩楼,怕是会误了大事,只得松口匆忙嘱托道。
他一松口,常衮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上彩楼前,几人要过侍卫的盘查,不能带上去一兵一铁。最终所带的器物,除了马素素身前的那块龙团胜雪,就只有沈常乐背着的几件茶具罢了。
严信始终放心不下,也跟着几人上了彩楼。
彩楼高约七丈,皆由竹制而成,为了稳固底基,下以夯土,设有版筑。马素素与常衮几人由一人宽的云梯而上,要直上到最高的栈道间。马素素爬在最前方,只觉得自己每多踏上一步,便又离死亡近了一些。
脚下不甚一偏,差一点踩空了去,好在她身后的沈常乐一把扶住了她的脚跟。
“小娘子别慌,慢慢来。”
不知为何,这个萍水相逢的青年无端在她心中添了一丝信任,马素素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真的在保护自己。
待到几人上了栈桥,几乎已是凭空而立。竹桥之上空无一人,却能将整个金明池俯瞰了去,回首而望,几乎与近在咫尺的临水殿齐平。晚风摇曳间,马素素身上的褧衣轻扬,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线,加上白衣胜雪,宫灯飘渺,远远瞧去,当真如同从天宫中走出的九天仙子一般。
“今日临桥献瑞的,是哪一家的闺女啊。”龙舟上的天子指着远处高立的栈桥问身旁的人群道。
“不如请官家猜上一猜。”天子身旁一个貌状愚讷的宦官上前将人扶住。
“反正不会是守道你的女儿。”
天子一句揶揄,逗乐了众人,那宦臣也跟着呵呵一笑,又道,“不如诸位贵人也跟着猜上一猜,我也好让小子们去东岸的关扑上落些注子,博个彩头。”
“哦?这也有关扑?”一位近臣问。
“自然,每年俱是大热。”
“这倒有几分意思,那朕也来凑个热闹,看这依稀风流倩影,莫不是士美的女儿?”
“逃不过官家锐眼,正是小女。”出声的男人虽已到中年,可却依旧能瞧出年轻时的丰神俊秀,一双长目一弯,便透出了几许风流。
此人便是当朝尚书左丞,人称浪子宰相的李邦彦。
“嗯,你这女儿养的不错,朕记得她小时候也是曾见过的,是个乖巧怯懦的小丫头。转眼间都这么大了,看来,你我是真的老咯。”
“官家认老,臣下可不认,不然勾栏里的姑娘得多伤心。”
“你这老不羞的。”天子指着他哈哈一笑,不由对这今年的第一碗新茶多了几许期许。
此时,两岸观舟的人群已至极致,几乎没有留下落脚的地方,人人都想挤到最前头,去一睹圣颜。推攘挤弄间,朝廷为了防止有人落水,沿岸设了保守,这才让张子初得了一条通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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