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誉第一次发现,吹一吹就不疼了这句话是真的。
陈非誉别过头,没看俞白,他努力挤出个笑,故意用玩笑的语气说:“俞哥,你是把我当小朋友哄吗?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的伤口吹气。”
俞白不理会陈非誉,继续对着陈非誉的伤口吹气,直到碘伏彻底干了。
“另一条腿。”俞白说,
陈非誉把另一条腿伸出来,俞白再次给他消毒上药,然后轻轻在他的伤口处吹气。
俞白的呼吸是暖的,落在伤口上,像羽毛拂过,是陈非誉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柔,他一时忘记了怎么呼吸、怎么心跳,只能感觉胸膛里暖呼呼,像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霖。
俞白替陈非誉上好药,把用过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不包纱布了,闷着纱布好像容易发炎。”陈非誉的伤口已经有点发炎了。
陈非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我去做饭。”
俞白:“再休息一会儿。”
陈非誉不想做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处理俞白买回来的食材。
俞白颇有兴趣地跟着陈非誉进了厨房,陈非誉正在挑挑拣拣:“以后买茄子,不要买这么大的,买小一点、分量轻一点,最好把上带刺的,比较新鲜。”
俞白看着自己买回来的又大又紫的漂亮茄子,不解地问:“为什么?”
陈非誉想了想,给俞白解释:“把上带刺说明刚摘下来不久,太大的可能打了农药,小一点、分量轻一点比较好做菜。”
俞白嗯了一声,表示了解。
陈非誉又把那一根山药拿出来,叹了口气:“我最讨厌做山药了。”
“啊?”俞白好像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他又问:“为什么啊?”
陈非誉掂了掂那根山药:“不喜欢给山药削皮,山药削开了里头黏糊糊的,沾到手上还手疼。”
俞白从陈非誉手里拿过山药:“那我来削吧,怎么削?”
陈非誉乐得偷懒,把削皮的刀递给他:“削黄瓜那么削就行。”
俞白愣了一下,事实上,他也没削过黄瓜。俞白不好再问陈非誉,只能依据自己的观察和合理推测,大胆尝试,开始给山药削皮。
陈非誉去处理筒子骨,等他把筒子骨处理完了,发现一根山药已经被俞白削的不剩什么。
陈非誉忙从俞白手里夺过来:“哎,你这哪里是削黄瓜,你这是削铅笔,再削下去,都可以拿着去写字了,我来吧。”
俞白削个山药已经削出汗来,他抬手想要擦一擦,立刻被陈非誉一巴掌拍过来:“手上还沾着东西,别挠脸,先去卫生间用洗手液洗手。这儿不用你帮忙了,你去客厅坐着,看会书吧。”
俞白非常识时务的去洗手了。
但洗完手,俞白坐在客厅里,就不知道做什么了。俞白不是陈非誉,没有去别人家做客还要带课本的觉悟,他只能无聊地在陈非誉的客厅里瞎转悠。
陈非誉的行李箱正横在卧室门口,他也没收拾,脏衣服全团到洗衣篮里,课本和试卷倒是单独拿出来垒在一边,俞白冲着厨房喊道:“我能看看你的笔记吗?”
陈非誉探出个头来:“随便看,你先看那本黑色大笔记本,里面有我圈的月考重点。”
学霸从来不被动学习,他们还会主动押题。
俞白拿起陈非誉说的黑色笔记,翻了翻,还没注意到月考重点,先发现里头夹了张叠成方形的画纸。
那画纸颇为眼熟,俞白打开一看——是他在大兴乡的河边画的油菜花田。那时候他还没画完,周子林他们就热热闹闹地来烧烤了。当时周子林还想看画,俞白愤怒地把没画完的画撕了下来,后来……后来他好像把这幅画揉成了个球,砸到陈非誉身上了。
俞白没想到陈非誉会留下这幅画。
很吃惊,以至于他拿着这幅画开始不知所措。
陈非誉一边炖汤,一边炒菜,这会儿已经把肉末茄子炒好了,他装盘端出来,放在餐桌上,看见俞白蹲在地上发呆,叫了他一声:“俞白?”
俞白一时有些尴尬,想把那幅画夹回笔记本里。
但他的动作不够快,还是被陈非誉看见了,陈非誉看见那幅画,也有些尴尬。
“这画……”
“这画……”
两个人同时开口,撞了话头,又同时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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