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腹中之子命格尊贵,日后必为人中龙凤。”
吴夫人已怀胎七月,想起大相国寺高僧明德大师的批语,心下欢喜,越想越觉得需给远在南疆的夫君修书一封,告予他这个好消息。正待起身时,忽觉腹中一阵巨痛,当下白了脸,急忙让小丫鬟唤女医与稳婆过来。
白府上下顿时乱成一团,丫鬟嬷嬷在主屋进进出出,屋内不时传来吴夫人的呼痛声。
老太君也赶了过来,忙拉着出来换水的小丫鬟问:“里头情况如何?这才七个月啊!”
“老夫人,李婆婆说夫人虽早产,但胎位正,夫人身体底子又好,不会有大碍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君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上拨弄着佛珠,嘴里喃喃念到,“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不远处隐在树下的少晟看着眼前的情形,摇头笑道:“托生于你家的乃神族第一勇将,他的命格要是不尊贵就没有人的命格能配得上‘尊贵’二字了。”
“帝王昏庸,白卓在凡间的这一世注定不顺遂。”银熠望向南边的天际,“南方生紫薇,帝星已出。”
“哦?”少晟听银熠这样说,心中诧异,凡间历朝历代帝王无数,但并不是所有的帝王都能被称为帝星,少晟掐指一算,顿时了然:“那帝星之人的命格比起神格来说也只是差些许,不出意外,那帝星过完此世便能飞升成神了。”
“白卓交予你了,记住,千万不可离他太远,每经三月须为他重铸一层法障。”说罢,银熠的身形便自原地消散了。
与此同时,房中顿时白光大盛,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白府的小公子终于落地了。
*******
北海之北,浮沉海上,浮沉魔域——
染墨单腿曲于塌上,看着殿中翩然起舞的魔姬,觉得无趣极了,便挥手斥退了舞姬。
饮了一口酒后把杯子一丢,突然想看看白卓在做什么,便召出幻境光幕,却见光幕毫无反应,含情的眉眼顿时冷了下来。试着牵动自身元神与白卓的联系,却也接收不到任何回应,染墨身上的魔气立即四溢开来。
黑云翻滚的浮沉魔域中,一条墨龙腾空而起,直冲九天神域飞去。
待到墨龙来到神界之门外,化为黑衣轻装的染墨。守门天将见来人身上魔气肆虐,正想拦人,但在刹那间便已被染墨定住了身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染墨入了神域。
染墨直接向鸿蒙殿的白卓寝宫赶去,当推开寝殿的门后,却只见到沉睡于塌上的白卓法体,当下便明白了白卓是去凡间历劫去了,心下大怒。但即便再生气,染墨还是尝试再一次感受白卓魂魄所在,却还是丝毫没有回应。
染墨知是有修为深厚的人设下了法障,以阻止自己窥探白卓所在,他立刻就想到了银熠,于是又转身去往鸿蒙殿主殿。待来到主殿中,却见银熠正在打坐。
银熠感受到了染墨的到来,睁开了双目,冷冷地看着染墨,道:“此处乃神域,魔君阁下还是离开的好。”
染墨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他只想知道白卓的下落:“白卓呢?他在何处历劫?”
“染墨,我提醒你一句,你有情无心,就当是为了白卓好,你别再纠缠着他了。”
“他在哪儿?!”染墨身上魔气大盛,自他身上涌出的魔气带出阵阵罡风,将鸿蒙殿搅得一塌糊涂。
银熠皱眉,单手一挥,便将鸿蒙殿恢复成了原样。他看了染墨片刻,想到自己与染墨特殊的命格,心下无奈,自己既然能破了有心无情的桎梏,染墨是否也能摆脱有情无心的本性呢?但他又不能拿白卓冒险,只得道:“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清楚,自己真的爱白卓吗?”
染墨一怔,眸中露出了茫然,他也知自己容易动情,更知道自己有情无心,但他只知自己与白卓相处时的愉悦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他不清楚这是不是爱,但他知道他一定得找到白卓,否则待白卓历劫归来,一切便都迟了。
他知道银熠是不会告诉他白卓在何处历劫的,当即便离开了神域。不是银熠在为白卓护法,那神域有能力设下法障并瞒过自己的便只剩下少晟了。
魔君之眼可洞知世事,但若有法力高深的人刻意掩盖掉他想知道的真相,他也无可奈何。少晟师从银熠,本身灵力不可小觑,又加之他位极天帝之尊,有天道庇佑,即便是自己也破不了他设下的法障。
于是,染墨虽迫切想找到白卓的转世,但又不知从何处入手,只得耗费大量的法力,撒网式地找寻与白卓相似的凡人。
第2章
十八年后,人界,北境——
“少将军,追兵在后,国公爷命我等速速带您撤离,快随我们走吧!”
白卓坐于榻上,并未动作,但是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却显露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白氏一族忠君爱国,为皇族南征北战,皇族也给予白家百年尊荣,这本是一桩双方都受益的美事,可坏就坏在这一代的皇帝昏庸无能,面对功高震主的镇国公府早已忌惮良久。
先前,北部有北狄在境外虎视眈眈,南方云都的云王又早已有不臣之心,皇帝投鼠忌器,虽不满白家,但又不得不依靠白家为他镇守疆土。
就在半月前,白卓与父亲大败北狄,将北狄十二部族全部驱逐至月儿湖以北,此番一战,教北狄伤筋动骨,再难对中原构成威胁。
虽少了北边这一只虎狼的窥视,但因云都之患,皇帝本来也不会动白家。可坏就坏在,恰在此时,云王突然遇刺身亡,云王世子又在京中为质,云都顿时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皇帝没了北狄与云王的顾忌,迫不及待地便以谋反重罪压了留在京中的白氏族人下狱。
镇国公收到消息后,立即命几个得力的下属带白卓离开,自己却被前来的钦差押解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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