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阳正在茶水间泡菊花茶,听完信儿差点把杯子打倒,挂了电话就念叨,龟孙早干嘛去了!
杜君棠离开这几天,倒也没让丛阳碰到什么特闹心的事儿,可那冷冰冰的一块不在,他竟然见鬼似的嘴上起了一圈泡。
丛阳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半道上遇到刚吃完中饭的江帆,停住脚,“欸,今儿下午忙吗?”
“还行,没什么事儿。”江帆今儿头发有点乱,额前几绺长的垂下来,一下子像小了几岁,“怎么了?”
丛阳当然知道江帆怎么过的人事部,他摸不准彭筱烟和江帆在公司里见面好还是不好,当下还是选了别见。
“车钥匙在你那儿吧,等会我发个地址给你,你去帮老板取个玩具。”
“嗯?”任务来得突然,江帆有点没反应过来。
杜君棠那点爱好在圈里也不算秘密,丛阳默认江帆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说:“用不用都得定期换,老板的习惯。”
江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以为杜君棠想买一把新的反曲弓。
工作室主事的是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人,正红色的嘴唇,烫了一头复古大卷,站在窗边打电话。见江帆来了,朝里间喊了一声,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陪着江帆一起把东西塞进了后车厢。
江帆拖着一车的刑具上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方向盘,亢奋又烦躁。
他进了工作室,才知道丛阳说的玩具指的是什么。无奈江帆联想能力极佳,几乎是看见皮革和锁链就要想起那个人。
他像被某种怪力拽住了,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又忍不住去想杜君棠曾经或往后会拿这些玩具做什么。他嫉妒得心烧。
前面的车磨磨唧唧地总挡道,江帆不耐烦地连按几下喇叭,嘴里蹦了几个脏字。
他轻轻换了口气,把手往下探,不自在地调了调腿间硬起来的那物件儿。
第17章
车停在加油站,等候的空档,江帆去路边换换气儿,解了两粒衬衫领口的扣子。
一辆远远驶来的车朝他按喇叭,车窗缓慢摇下来。先入眼的是骚包的车型,江帆扫了一眼车牌号,是樊沛自己的车。
真他妈冤家路窄。
江帆心里的小人呸了一声,面无表情。江帆不为偷了这厮电脑内疚什么,就是还记恨他当时和自己说了一堆杜君棠的坏话。只有在这些事上,江帆心眼小得要命。
车在江帆跟前停下,老熟人探出个脑袋,上下打量了一通江帆,仍然是那样不到眼底的笑意。
“哟,”樊沛说不清憎恶还是暧昧地直勾勾看他,“新老板怎么样?”
江帆懒得回他,转身就要走。
“他干了你几次?是不是捆着你往死里抽啊?”樊沛坐在车里毫不害臊地朝着江帆的背影扬声道,“爱玩这个你早说啊,我搞死你。”
江帆被他说烦了,一双眼睛四下张望,盘算着在这地界一板砖给他爱车,一板砖给他脑门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的手提里没什么杜君棠在乎的东西,”熄火的车重新发动,樊沛似乎也没什么要跟他纠缠下去的意思,“倒是他对狗奴才的兴趣一天一变,你以为你能在他跟前呆多久?”
他的声音忽然冷下来,连那点虚假的笑意也不复存在:“背叛公司这一笔账我替你记着。你最好祈祷杜君棠玩腻你的那天晚点来。”
倘或樊沛再走晚一丁点,江帆一定会立刻转身把他从车里拖出来。
他讨厌所有人都在提醒他这空白的七年里可能发生的一切。而他不能从这些过往里找到一丝一毫线索或迹象证明“他是特别的”。
他好像只是杜君棠无意走失的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狗,在等待归期的漫长岁月里逐渐被遗忘了,仅此而已。
樊沛从后视镜里看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出神的江帆逐渐变成小点,他打了方向盘右转,目光放回正前方。
蓝牙耳机里传来的中年男声略显焦躁:“你真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那玩意儿那么重要!你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你电脑里到底有是没有啊?”
“我要想得起来,还用得着等你问我吗?”樊沛被他追问得心烦意乱,回道,“老程,这事儿急也没用。我刚试了试那小子,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要真有什么,姓杜的不至于等到现在。他说不定根本就不关心,你慌什么。”
电话那边的那位似乎十分受不了樊沛这样吊儿郎当的态度,也顾不上那些表面客套,直戳戳地撂话:“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事儿漏了,谁也别想好过!”
江帆难得早退,一路将车开回别墅。他把那些透着神秘欲望的玩具搬进了一楼客厅。工作室的包装做得很好,江帆把它们整整齐齐摆好,终于想到个和杜君棠通话的借口。
杜君棠彼时正在酒店里等消息。按杜夏可和丛阳的说法,车祸之前,他在A市或许待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时候——他曾经逃离过杜家,但是失败了。而这一块的时间线对于他来说,竟然完全空白。
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光,出乎他预料,来电人是江帆。
杜君棠有片刻停顿,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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