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洋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红着脸拍拍他的肩膀,眼中流露出几分同情,凝视他片刻,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室。
沈骁一脸莫名其妙,关上房门,晚上喝的酒基本上都醒了,但还是泡了杯热水,吃下醒酒药,顺便检查了摄影机。
是关着的。
沈骁松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正要回去睡觉,浴室里突然有了动静。
郎临一米八七的高大个子,被他塞进不足一个平方米的狭小空间内,憋屈得紧,睡到一半忍不住伸展了一下手脚。
沈骁本来不想理他,但想到他请假的事情,到底还是重新走到浴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烫。
这人还在发烧。
发烧了还跑到节目组来干什么?好好在剧组或者医院待着不好吗?
沈骁暗骂一声,看着郎临紧皱的眉头,到底还是没忍心把他丢在这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重新搬回床上。
“呼……”沈骁瘫倒在床边,身上已经被汗浸湿,拈起衣领闻了闻,决定还是洗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郎临还在睡觉,而且又恢复了之前那个充满时尚感和不安全感的睡姿。
沈骁擦着头发坐到床边,拍了拍他英俊的侧脸,说:“喂,真睡着了?要是让我发现你装睡,我就……”
郎临没有回应,只是平稳地睡着,呼吸声比平时要重。
沈骁看着他的脸,有些出神。
郎临的鼻子高挺而饱满,眉毛天生就很浓密,眼睫毛也是,纤长浓密、十分漂亮,每一个地方都很符合沈骁的审美。
其实他不是不能算郎临的事情,在他最初跟着祖父学习算命的时候,就是拿郎临来练手,大到期末考试的成绩,小到今天中午吃什么。
郎临总是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笑着问:“我的小算命先生,你能帮我算算吗?”
每当这个时候,沈骁小小的胸膛里就充满了自信,从小书包里翻出爷爷给的罗盘或者八卦镜,摇头晃脑地背那些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古文。
然而结果显而易见,关于郎临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算不准。
倒不是说算不出来,但是只要是跟郎临相关,就算结果摆在面前,他也会解出另外一个结果。
就好比那次他被小混混欺负,抢走了口袋里攒了好久、准备拿出来给郎临买生日礼物的零花钱,郎临依旧是笑着问他:“我的小算命先生,你觉得我能当上混混头子吗?”
从小到大,郎临考试都是第一名,谦和有礼、风趣幽默,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沈骁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生气的模样,更别说是打架。
所以即使卦象显示他跟那些小混混会有所关联,沈骁还是坚定地摇头,说:“你不会。”
后来的结果显而易见,郎临既保持了回回考试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又成为了老师们最头疼的混混头子。
还记得那个下午,沈骁去找郎临玩,却被告知郎临不在家,他就在郎家门口坐着,一边玩小汽车,一边等郎临回来。
整整一个下午,他最后等回来的,不仅有郎临,还有被小混混抢走的几百块钱。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郎临身上挪开。
这时,郎临咳嗽了一声,沈骁回过神,帮他解开领带和领口的扣子,顺便去拿了条湿毛巾给他擦身体。
单身男孩儿懒得洗衣服,他本来打算就穿着内裤睡觉,但看了看郎临睡熟的脸,还是从衣柜里倒腾出自己的睡衣换上,然后才躺进被窝。
关灯。
郎临睡得很沉,呼吸声均匀绵长,沈骁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也渐渐睡过去。
意识沉下去之前,他有些自嘲地想:爷爷要是知道他们俩又睡到了一张床上,不知道会不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在他们的被面上愤怒地跳踢踏舞。
随即他又想到,祖父的尸体已经火化了,在跳出来之前,还得给自己重新组装出一具身体。
他肯定会想:算了,太累了。还是继续躺着吧。孙子的事情就随他去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骁再次被吵醒,脑子还没来得及清醒,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吹动,手脚没法动弹,似乎被人抱在怀里。
他瞬间惊醒,从床上弹起来。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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