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玥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倾诉。她说,我好像被禁锢在了一种固定的形象里,班长,长得好,学习好,乖学生,给父母省心……等等等等,一旦我偏离了这个形象,大家就会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事。
好险。江问语想,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过着目前的生活是为了什么。
上一届高三的时候,经常会有学生来问他,每天丧失自我地机械学习是为了什么,这样的生活是为了什么。但那是高三,枯燥焦虑,不明前路,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而现在只是高一。
江问语问,谁会这么觉得?
梁梦玥说,同学们,爸爸妈妈,老师。想了想又说,可能还有我自己。
江问语判断,你不满意这样的生活了。
梁梦玥很困惑,别的同学都是心甘情愿在做好这些的吗?
江问语笑了,说,他们还不会像你一样思考这些问题,也不像你一样有一个,如你说的,近乎完美的形象,像骆翊夏烈他们,不在乎也没想过形象什么的,有球打就很开心。
梁梦玥跟着不自然地笑了笑。
江问语适时地问,所以你……?
梁梦玥接上,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样很累,我当然不是想不好好学习,不是想让爸爸妈妈费心,我只是想,我也是可以出错的。
江问语说,你当然可以。
梁梦玥的思考也到达过这个拐角,她如同发现拐过去是死胡同似的很难过地说,我不可以。
江问语坚持,你可以,对自己宽容一点,放松一点。
梁梦玥更难过了,不确定地说,可是我爸爸妈妈,还有老师同学们……
江问语沉默了。
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很简单,父母朋友固然重要,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尤其已经觉得不适时,更应该解下他人箍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尊重自己的感受。
但他不能这样说。
这个观念不可爱,甚至狰狞,因而私密。私密的观念只能在具有平等关系的人之间传播,因为他们会交流,可老师对学生——尽管江问语不想,可没人和他一起忘记他就只能记住——是权威的。
所以他不能说。观念是用来交流的,不是用来输出输入的。
好在梁梦玥主动地略过了对解的寻求,有点冲动地说,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说我可以犯错。
江问语笑了,努力使语气显得轻松,说,是吗,你愿意说是谁吗?
梁梦玥脱离了不自然,笑得很美丽,问,我可以不说吗?
江问语说,当然可以。
然后梁梦玥又回到了那个很有礼貌的乖小孩,说谢谢江老师听我说这些,江老师再见。
江问语看着梁梦玥的背影和被丝带束着的长发,想,一届届的,都是懂事的小孩想得最多,成熟得最早。
毫无办法。
不过幸好,幸好,他们对自己感到困惑,便无心困惑他人。譬如梁梦玥并不真的想知道我教书是为了什么,江问语想,如果她执意要问,可太不好答了。
那个答案饱含了他的自我肯定,与自我厌恶。
江问语在座椅上舒展了下身子,看了眼时间,起身。他要去花店了,这次不是帮李峻辉选送什么花给唐丽恬好,是他自己要买花。
是他直面答案的勇气,是他与答案和解的柔软。
第15章有什么不一样
步入十二月,不抗冻的人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在时刻要求穿校服的环境里,因宽大而被允许套在校服外的羽绒服,是众多怀揣着小心思的学生的宠爱。
粉色是甜心,白色是小天使,卡其色是安静忧郁系,黑色是生人勿近,拉链上挂着的毛绒球大家都可以捏,捏完记得说可爱,胸口处的缝着的徽章别问什么意思,并不知道,酷就对了。
这是学生时代的dresscode。
江问语还只穿着呢子大衣,灰色,没扣扣子,敞着,里面是纯黑毛衣,脖颈处翻出了再里面的白衬衫的领子,在讲台上随意一站,帅死了。
被米其林式羽绒服裹着的夏烈无语地想,穿这么帅给谁看啊。
江问语在说月考的事:月考在这个月底,27、28、29三天,考三门,考完放元旦三天假,但31号晚上我们要办一个新年晚会,需要大家来学校,这个等过两周班会课上我再详细地说;今天主要要提醒的是,元旦后我们就要填分科意向表了,那些还不确定自己要学文科还是理科的同学,这段时间要好好考虑一下,有什么疑问随时来找我。
刚经过努力取得了个还不错的成绩的夏烈不想再努力地想,期中考试刚过一星期,就通知四个星期之后的月考,上辈子是地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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