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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伞，温和地笑着，他知道那就是卡诺恩。几年时间，艾斯已经记不清卡诺恩的脸，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但他不会忘记对方的笑容，给人绝望的笑容。

卡诺恩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倒下的人，蓝色雨伞下慢慢荡漾出微笑。

“艾斯……”温润的声音在雨中一点点漫溢，温热的手掌抵上额头，“发烧了呢……”

醒来时，艾斯已经躺在床上。视线焦距缓慢调整的过程中，大脑飞快思考着晕倒前的一切。似乎，是被人救了呢……没来由的，艾斯觉得那就是卡诺恩的房间。简洁明了的布置，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却依旧不失绝望。

“你终于醒了。”卡诺恩端着一碗药走进房间，“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那我就不麻烦你了。谢谢，我走了。”艾斯起身下床，动作流利得仿佛不曾病倒。

“你先把药喝了吧。”卡诺恩依旧用一种不紧不慢的温和语气说道。艾斯在勉强，他看得出。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挑眉，抬眼，十足挑衅的神色。

“不然你就不会活到现在了。”两手交叉在胸前，同样的挑衅味十足。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医院？”艾斯有点懊恼了，他只想尽快离开，却又不知该去向何方。

“你出身名门，却一个人在外面淋雨，想必是离家出走吧。那么，你应该不会希望被家人找到。”说完，还附以一笑。艾斯看着他无奈的笑，突然感到害怕，害怕他笑。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他顿了顿，才说，“我和你一样。”

一下子，无比苍凉的感觉涌遍艾斯全身。

第3章

以后的日子，艾斯就住在了卡诺恩家。卡诺恩对他很照顾，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就像是……哥哥一般。

而艾斯的病也很快就好了。张眼时再也没有那样混沌黑暗的感觉，房间里明亮的光线直直透进眼里，艾斯却宁愿这样睁着眼，直到眼睛干涩。

习惯了，这里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地侵袭着艾斯的生活，不动声色地潜入。然后呢？是否就是狂风豪雨一通发作？

艾斯无法继续想下去了，后面的路被黑暗柔和地覆盖，未来早已遗落。思来想去，艾斯还是决定起床。卡诺恩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在客厅里等他吃饭，艾斯看了看时间，才知道自己起得比以前早。看来身体真的完全恢复了。

那么卡诺恩在哪里呢？

艾斯茫然寻找着，来到卡诺恩家那么长时间，他却对这所房屋一点都不熟悉，只知道自己住在卡诺恩的房间，而卡诺恩住在哪里，他却不知道。冷漠的个性让他没有同龄人那么旺盛的好奇心——典型的独善其身者。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艾斯无法否认自己对卡诺恩的依赖。果然，还是太寂寞了么……

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艾斯循声来到厨房，看到卡诺恩准备早餐的背影。他拿刀的方法和娴熟的技巧，令艾斯觉得他就像个杀手。刚一踏进厨房门，卡诺恩就立即转身，同时飞出了手中的刀。艾斯急忙向旁边躲闪，刀还是从他耳边擦过，削断了他的一簇头发。

那时，他的内心竟涌起一股兴奋，对死亡的憧憬。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起得那么早。”卡诺恩回头看到是艾斯，急忙苦笑着道歉。这时候他才会感到自己那些杀人技巧的多余。

艾斯没有理会他的道歉，他想卡诺恩刚才的举动足以证明他不同于常人的身份。脑子里有种猜测渐渐成形……

“你没事吧？”卡诺恩有些关切地问道。

“没事。”艾斯淡然说道。

“你的身手很好啊。”卡诺恩挂着微笑说。一瞬间的恍惚，艾斯竟觉得那微笑有几分真实。然而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冷淡：“我觉得你的反射性战斗力更强，适合做一个杀手。”

卡诺恩听了这话后，轻轻别过头去，侧脸拉扯出艰涩的线条。艾斯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只觉得他周身透露着淡淡的忧伤，淡淡的绝望。

倏地，他转过头去问艾斯：“你知道‘反射性战斗力’？”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知道？”艾斯反问。其实他只是不知道怎样回答卡诺恩，他害怕让对方知道自己喜好杀戮。而卡诺恩只是笑笑，没说话。艾斯又觉得他是在为自己隐瞒。

“你想来试试吗？”卡诺恩指着切了一半的肉说。艾斯点点头。这样也好，一来他从没有做过饭，可以试试；二来也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卡诺恩为艾斯做了个示范，切下均匀、整齐的肉片。艾斯也试着模仿，握刀的刹那，艾斯觉得体内有什么苏醒了，血液尖叫着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着“杀杀杀”。强压下内心诡异的感觉后，艾斯才开始切肉。很简单的程序，虽然没有卡诺恩切得好。

卡诺恩看着他切的肉，说：“你很聪明呢。”

“谢谢。”艾斯不想多说什么。身边的人总对他说这句话，虚伪客套的吹捧。但不可否认，他刚才有一闪而过的高兴，因为卡诺恩不像其他人那样的伪善，尽管艾斯觉得他的笑容只是一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