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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气地问他，进藤看着棋盘上的棋罐，不发一语。

「为什麽要这样？…你不知道自己的棋拥有多少力量…，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能跟你下棋！我可以像现在这样毫无迟疑走在追求神之一手的路上全都是因为有你在！你知道吗！」

进藤用我从来没看过的黯淡表情苦笑着，说着，

「…呵…『因为我』吗？…确实听阿姨说过…，如果没在棋会所遇到我…你也不会毅然决然参加职业考试成为棋士。…真没想到你迟疑过。

…但是塔矢，你一直都搞错对象了。

你会走在这条路上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佐为。一开始跟你下的那两盘棋，就是他。莫名其妙吧？但那只是因为佐为是没有形体的…」

「我知道！！我知道…。知道那两盘棋是ｓａｉ下的。知道…当时的你一点围棋都不懂。知道ｓａｉ是幽灵。是ｓａｉ附在你身上指示你下棋。」

「…？」进藤睁大眼睛看着我。

「…刚才，你用这双手，下着不属於你的棋的时候，就发觉了。…你真的很过分，我根本看不到那类东西。ｓａｉ是幽灵你如果不告诉我，我永远也猜不到不是吗？」

进藤立起单膝，用跨在膝盖上的手扒起浏海停在头上，侧过脸，

「……只要是我说的话你就会相信。但我希望你相信的是佐为不是我。

你应该站在他那边，然後质问我，

为什麽不让佐为跟你下棋？为什麽不让佐为下棋下个够？不让全世界的人看看他精湛的棋奕？

进藤光，围棋这麽弱的你有什麽资格坐在我面前？

有什麽资格独占佐为的棋？…你应该这麽斥责我才对。

塔矢，你一直追的人是佐为，不是我。」

进藤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锐利的剑一样刺伤着我的心。

我想到好多以前的事，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进藤…，觉得心像快撕裂一样…。

…叫我说这种话…他以为说了我会不痛吗？

我很清楚，

以前的我…还没认识「进藤」以前的我…也许真的会这样讲。比起进藤光，更想跟ｓａｉ下棋…。

像那场三将战一样，…否决只有初学者程度的他，…否决…还早，但绝对可以成长为自己最大对手的他。

如果不是ｓａｉ…，我也许真的…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然後在不知不觉间做了会让自己後悔一辈子的选择…。

紧握着手，想像着正掐住自己那颗止不住忏抖的心脏。呼吸着，把正在凝结成形的悲伤往身体里压，让自己只留下愤怒。

对这个，一直跟我下棋下到现在，却还是什麽都不明白的笨蛋感到愤怒。

於是我眉头一皱，反问他，

「那难道刚才坐在我面前，下出让我觉得振奋的棋，甚至打败我的这个人不是进藤光是ｓａｉ吗！？

两年四个月之後，跟我在若狮子杯里对战，用他的棋让我大吃一惊，让我想跟他下更多棋的人，难道不是进藤光是ｓａｉ吗！？

老是跟我在棋会所下棋，检讨棋谱检讨到吵架，但我还是希望他每天都能来的人，难道不是你是ｓａｉ吗！？

…难道这些通通不是你…都是ｓａｉ吗！？进藤！

如果是…也请你絶对不要告诉我。因为我一定会崩溃，再也下不出让自己满意的棋。」

放开浏海，头发一根一根地盖回额头，进藤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你说的对，会决定参加考试，是因为跟ｓａｉ下过棋。那你知道，我为什麽…一直下不了决心当棋士吗？…

因为我找不到对手。找不到跟自己同年龄…却跟自己有一样棋力甚至比自己更强的对手。…我要的只是一个，跟自己同样年龄的对手。

…ｓａｉ…几岁？」

「…。」进藤无言的一耸肩，看着地板似乎正在回想着ｓａｉ的模样，「不知道。呵～…没问过。２３？２４？」

２３、２４…，大这麽多岁…，难怪他老是跟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交往。叹了一口气，把无聊的妬意从脑袋甩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就是大人了。如果是大人，输棋的时候我或许就不会那麽不甘心了。…当时的我还是小孩子，并不是想用年龄当藉口，只是我知道，只要继续努力累积更多经验，总有一天会赢。ｓａｉ可以当我的目标、指导者，但不是我要的那种对手。

第一次跟『你』下棋，我感到的只有绝望。两年四个月之後，再一次跟你下棋，我却觉得非常的开心。因为我一直等待的对手终於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