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新课还没上完？”
“对。”
“那就算二百多天，加上以后学校安排的复习任务，”郁淮陷入迷茫，“以后我们可能每天要做七张以上的试卷，我操？”
江子钦也倒吸一口凉气，“没事儿，慢慢来吧，有重点地做就行，重点不在全做完。”他看着自己手边的一百套英语试卷，这些他估计得全部做完。
“行吧，”郁淮站起来拍拍屁股，“要命了！”
“早点睡觉吧，快十一点了。”
“好的。”
晚上，两个人洗好了澡躺在床上冥想。
江子钦盯着吸顶灯出神，想着往后一年的高三生活，他开口道：“你想考N大？”
郁淮回过神来，侧过头看他，“是啊，怎么了？”
“学什么？”
“我啊，其实我想学医。”郁淮琢磨琢磨。
“学医？”江子钦挺惊讶，那么多累人的活里郁淮偏偏挑了个最累的，“为什么？”
“丰富一下我的精神生活，”郁淮答道，“我以前想，我要么学法要么学医要么学法医，后来想了想，还是学医去吧。”
“执念这么深？”
“是啊，”郁淮长舒了口气，“行善积德，我还挺迷信的，信个菩萨佛祖什么的。”
江子钦微微一笑，“一定要去N大？你的成绩考T大也不是问题啊？”
“N大好啊，我喜欢这里，我的根在N市，我熟悉的一切都在这里，我不稀罕别的地方，我只稀罕生我养我的地方。”
“大概要多少分？”江子钦试探性地问道。
“三百九十五以上吧。”郁淮估摸着，这个分数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比起分数，他更在意名次。
三百九十五······
江子钦心里咯噔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这么高的分数，甚至连自己的目标都没往这个分数上拟定。
“你呢？”郁淮问道，“别总说我啊，你想去哪？”
“我？”江子钦在黑暗里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说道：“我想去有你的地方。”
郁淮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我想跟你考到一起去。”
郁淮一听他说这个话心里就急了，“你······”
“我知道，”江子钦轻声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不要因为你就改变自己的目标之类的，是不是还挺愧疚，心里挺难受的？”
郁淮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江子钦侧过身，牵住他的手，“宝贝儿，你想考N大是你的决定，而我想跟你考到一起也是我的决定，同样值得尊重，我并不只是单纯地跟随你。”
郁淮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江子钦继续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你一样找到自己的理想的，比如我，我这十八年来一直都是迷茫的，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将来会进公司和我哥一起工作，走我一出生就被人安排好的路子，但我心里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只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我不想做什么，却不明白我到底想做什么。”
郁淮安静地听着，他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因为他没有类似的处境，但他没料到，江子钦这样优秀的人，内心深处竟会有这样的一片灰暗，就像他此时说话的声音一样，薄而易碎的，像悬在空中一样。
他突然想起江子钦在元旦晚会上唱的那首《让我留在你身边》，他现在终于懂了那首改编后的曲子里深藏着的感情，那是对未来的无措和迷茫。
一个人越是生活在光明处，身上的伤就越不容易被看见，一举一动就越是要小心谨慎，就越不被人理解。
我从来不说话，因为我害怕，没有人回答。
我从来不挣扎，因为我知道，这世界太大。
“但是遇见你，”江子钦明亮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光，“我第一次开始有了目标，目标很简单，就是能和你并肩同行，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想永远走在你身边，以你为目标，你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郁淮耳边，他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有一种自己突然成了救世主的感觉。
他伸手抱住了江子钦，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小声说道：“话太长了，你总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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