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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骨一声脆响，巨狼瘫软在地。

他推开压在身上的狼尸，勉强站起来，但视野一阵晃动。情况不妙，还剩下一只，是最初出现的大家伙。更糟糕的是他能感到肾上腺素在褪去，左手在刚刚的搏斗之后无声尖叫着疼痛，大概已经废了。

他扯出一个自嘲：“难道这就是二等兵的极限了吗？”

巨狼嘶吼着，康赛尔磨了磨牙，准备接下这一击。

但是没有冲击也没有疼痛，电光火石之间一阵黑白色笼罩了他的视线，他听到野兽哀嚎，翅膀扇动，骨头断裂。不知多久之后，黑色消散开。

他眨了眨眼，这头狼变得不一样了。皮毛的颜色加深，尾巴仿佛蛇的尖尾，最令他茫然的则是它身上出现了一对巨大的白色翅膀。

康赛尔盯着它，满脸难以置信。可他随即突然膝盖一软，摔倒在地。

谁的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他不住地干呕着，胆汁和魔晄滴落到地面，肩膀被一个人撑住。

“坚持住，士兵。”听起来很遥远，仿佛来自水面之下。

他们到底为什么没有被淹死魔晄里？他和克劳德一泡就是几个小时，甚至有时长达数日。这也可能是为什么特种兵都特别能憋气，普通人三分钟之后就会因为缺氧而失去意识，但特种兵却可以坚持二十分钟以上。

见鬼了，他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总算知道扎克斯为什么一直在抱怨了。

有谁在用力摇晃他的身体，努力唤醒他：“克劳德在哪，他和你在一起吗？”

“我不能……我得去找人，救他出来。”声音粗哑。他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大个子，深色身影。他看不清细节，但是隐约间能看见背后伸展出的白色。翅膀？难道是天使？

“幻觉，”他喃喃道，闭上眼睛，“比我想象中要更严重。”

“那可是个新名字，之前还没有人叫过我幻觉。”

康赛尔没有回答，就算听见了幻觉在开口说话，只要你不回应，就还算神志正常。

可他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非常非常关键……思绪如轻烟一般飘忽不定，消失在指间。真是太棒了，记忆力减退也加入了魔晄成瘾附赠套餐。

他迷迷糊糊地听见脚步声，一个人的。听起来不像是怪物也不像是武装的士兵，他还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唔……”他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觉察到边上那个人不见了，难道真的只是梦？

康赛尔看着地上的白色羽毛，皱起了眉。

重重叹了口气，他跌坐在地，仰面躺着，手臂疼得钻心刺骨，伤口周围的皮肤因为魔晄回复起效变得又麻又痒。

就这么躺下其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他完全动惮不得。到底要怎么离开这里？对了，还得弄清楚那个脚步声，难道是刚刚和狼群的搏斗引来了什么人的注意吗？

聚集起最后的力气，他勉强抬起头，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哇哦，一只陆行鸟？

不过就这个距离上来说这只鸟也太小了。在跑，那应该是人，没有红光，不是追兵——是金色的刺头。

“……克劳德？”他大喊了一声。

这个小小的金色和蓝色混合物停了下来，说了些什么。

他意识到那确实只是个孩子。他努力保持清醒，睁大眼睛，太矮了，不是克劳德，头发更乱，是本地人。

克劳德提过自己在尼布尔海姆长大来着？

“……知道我的名字？”

他看着这个孩子，突然觉得有些地方非常有趣。没有了魔晄眼和死人脸，这个小孩看起来和新的副总裁有些相似，如果他肯把头发理顺，再戴上眼镜，装一装迷你版的主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嗯哼，他回头得好好去查一查。

“先生？”

那孩子又说了些什么，但是康赛尔的意识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灯泡中的钨丝滋滋发响，亮了起来，在沾染了魔晄的地砖上投下光晕。不远的地方显示屏发出蜂鸣，一声，一声，又一声。

“看起来我低估了你，样本C。”

克劳德瞪着天花板，拒绝对上宝条检视自己的视线。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绑在冰冷的实验台上，而科学家在一旁踱步。之前洒得到处都是的魔晄和破碎的玻璃已经被收拾干净，而自己鲜血淋漓的手也已经好了大半，只残留着一些烧灼和疼痛的感觉。

“就算是混沌（Chaos）在完全转化的状态下都没能打破这些水槽，这真令我侧目，”他评论道，轻轻拍着膝盖，“你果然是我的作品。”

“真可笑，我只记得被称为失败品。”他冷冷地回击。

“哦？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只能说太抱歉了，未来的我居然如此短视，对此等科学上的进步视而不见，太失态了。”他抬了抬眼镜，“你甚至在镇定剂起效前让十二个守卫失去了行动能力。”这句话至少有一点不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