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利文嘴里叼着黑漆漆的木质烟斗,和他雪白的胡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一看见玛莎,就用洪亮粗壮的声音对她说话。他的大嗓门如果放在高山雪峰,足以引发一次雪崩。
“玛莎!你怎么这么早就上班来了?你不是已经休假了吗?”
这句话恰恰说中了玛莎的痛处:她的确是开始休假了,但昨天艾丽娜打电话说她要和未婚夫到意大利度假,要玛莎替她上班。把这些告诉科利文后,老人同情地看着她,并且安慰她说:“没关系,这样也好,你冬天多上两个月,夏天的时候就可以多休息两个月。夏天的里维埃拉比冬天的要更迷人,假如你就是喜欢冬天的海滩,那么长的假期足够你做环球旅行,可以经历各种天气。”
玛莎笑了起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在假期的时候我更愿意留在这里。”
“是啊,夏天的山区是避暑的好地方,而且那时候新鲜的葡萄成熟了,可以酿造最好的葡萄酒。还有新酿的槭树汁酒和胡桃树汁酒。说到酒……玛莎,你跟你们老板说说,不要整天进那些外国酒,那些酒不适合咱们这里人的脾胃,让他从我这里买酒吧,我可以给他便宜点儿。”
她知道,每次遇到雪松山丘旅店的人,科利文老爹总是会把话题扯到酒上,不论最开始的内容距离酒精、葡萄汁、发酵、单宁有多远。虽然他一次都没有说服成功过,却仍然乐此不疲,俨然把谈论自酿酒之好和外国酒之水土不服当作一种乐趣。而且玛莎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痛快地答应下来,至于事后会有什么结果,科利文似乎并不在意。
“好啊!我会跟他说说的!”
玛莎一口答应下来。然后继续向山上走去。
在四历法酒馆对面,有一幢破旧的二层房子,爬藤植物褐色的干枝覆盖了朝向道路的整面墙。
单看外表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一处年久失修、无人照料的房产,似乎是一堆残垣断壁不知何故被扔在这里。但实际上,居住在里面的托法娜姊妹已经起床了,她们不论季节和天气,总是保持着固定的作息时间,很多年都是如此,准确得如同钟表。姊妹俩已经七十多岁,是双胞胎,从出生起就在一起,直到现在。她们两个都没有结过婚,因为她们谁都不想跟对方分开。在法律不允许一个男人一次娶两个女人之前,她们是永远都不会结婚的。
两姊妹正对坐在窗边梳头,一边说着话。
“你看呐。”姐姐说——也许是妹妹说。她们太像了,没有人能确切分清楚,连她们自己也搞不太明白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看玛莎。”另一个说。
“她今天这么早就去了。”
“她穿得很漂亮。我喜欢她那水獭皮的帽子。”
“我喜欢她的绣花围巾。”
“她总是打扮得非常漂亮。”
“非常漂亮……”
托法娜姊妹同时沉默了,两个人抬起头,看着对方。她们甚至不用开口,只凭眼睛的一瞥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于是她们像被镜子反射的影像一般同时咧开干瘪无牙的嘴,露出微笑。
雪松山丘旅店的大门就在山路尽头。玛莎到那儿的时候正碰见几个服务生在扫雪。雪很厚,压在路面上。他们干得很费劲。从路面上扫走的雪被堆在路两旁的枞树脚下,厚厚的,像白色大理石基座。这些雪会被尘土染成灰色,会融化、变小,也许在某场雪后,它们会重新生长起来,重新变得坚实而洁白,而无论这个过程重复多少次,只要到了来年春天,它们必将化做融水。在积雪消失之时,枞树的嫩芽就会开始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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